江宁城看她一眼,把手机拿回来,漫不经心的按掉,然后关机。
辛橦皱了皱眉,未免吵到别人做礼拜,她压低了声音问:“你干嘛不接电话?我可是听说她……她受伤了一直住在医院里,你们差点就结婚了,她现在有事给你电话,你怎么可以不接?你怎么可以这么的没良心?”
江宁城不说话,直接起身,转头漫步的走了出去。
“喂………”
辛橦连忙起身也追了上去,在教堂门口的拐弯处,他忽然停了下来,辛橦一个不留神撞到他背上,捂着鼻子一阵的气结:“干嘛,被我说中了?”
江宁城回头看她,声音略显慵懒,可是回答的却是不着边际:“饿了吗?早上都没吃,附近有个农庄,我带你过去。”
说我就自顾自的朝前走,辛橦一愣,站在原地。
江宁城的声音轻轻的飘来:“要我抱你走?”
辛橦一噎,撇撇嘴,连忙跟上,回头看了一眼教堂,现在才注意到整个教堂都是白色大理石建成的,气派雄伟又不失庄重典雅,真的很美。
跟着他坐进车子里,还是有些忍不住:“喂,你要不要去看看冷雅竹?”
江宁城开动车子,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动容,只是注视着路况,开口的时候却不是回答她的问题:“你头上还疼吗?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
辛橦一愣,摸了摸后脑勺,小小的纱布还贴在后面,但是已经没有那么疼了,她撇撇嘴:“没什么事,就是磕破了皮而已,不用再去医院什么的。”顿了顿,才发现他还是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而且还公然的忽略转移话题,心下火光一片,“江宁城!我刚才问的你为什么不回答?冷雅竹之前不是你未婚妻吗?你怎么能不接她电话也不去看?你怎么……”
江宁城转了转头看着她,冷哼一声:“你这是要把你新婚燕尔的老公往别的女人身边推?还是你可怜她?”
“我……我不是可怜她,我只是觉得有时候做事情不能做的那么绝情,毕竟你们也曾经在一起过不是吗?”辛橦辩解着,可是越是辩解就越是觉得自己好像在吃醋似地,脸色有些微红,赌气的说,“算了算了,既然你这个当事人都不管了,我干嘛瞎操心?还有,我还没承认我是你老婆,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不要败坏我的名声,我会申请离婚的。”
江宁城蹙眉一笑:“离婚?你做梦去吧。”
辛橦气鼓鼓的瞪他一眼,决定先忽略这个话题,反正这个婚她是离定了,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已婚妇女,谁接受的了?
“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市区?”辛橦看了看窗外,景色越来越陌生,自己根本不知道在哪里,“你又要带我去哪里?我一天都没跟我哥他们联系了,他们找不到我一定着急了,你赶快送我回去。”
江宁城耸耸肩,毫无顾忌:“你可以现在给辛安他们打电话报平安,我没有阻拦你这么做。”确实他从来不忌惮任何人,对辛安妥协也只是顾及她的感受而已,他怎么会因为辛安担心的这个理由而送她回去?
辛橦发现自己真的很难跟他沟通,怒火冲天:“江宁城!我都被你骗去结婚了,你现在还想怎么样啊?你不能再限制我的自由!”
气呼呼的说完,车子就已经停下了,放眼望去是一片蔚蓝色的大海。
江宁城松开安全带,开门下了车,走在软软的沙滩上,手插在裤袋子里,看起来神色很是悠闲。
辛橦怔了怔,呼啸的海风让她有些害怕,也开了门走了出去,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往前走。
一深一浅的一排脚印,辛橦沿着他留下的脚印一个个的踩上去,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走,江宁城忽然停下来,她再次撞上他。
“你能不能说一声再停啊?”辛橦揉了揉被他撞疼了两次的鼻子,不满的瞪着他看。
“你能不能走路的时候看看路?”江宁城挑眉笑道。
辛橦扁扁嘴,朝前面看去,顿时眼前出现一大片的菊花,黄灿灿的很是漂亮,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大片的菊花,整个的就像是菊花的海洋,海风过处,翻腾起来的花瓣像是海浪一般,夺目耀眼,美不胜收。
“这里是?”辛橦不禁眯了眯眼睛,她可以闻到海风里带来的淡淡菊花香,情不自禁的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他。
在海风里,他的衬衣微微的扬起,俊美的侧脸在阳光里显得更加的有神,睫毛动了动,牵起她的手,兀自往前走。
辛橦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挣扎,目光仍旧是注视着眼前的一大片黄灿灿的菊花海洋,心里有种异样的情愫在浮动着。
跟着他往前走,拨开那一大片的菊花海洋,他们站在花海的中央,周围都弥漫着淡淡的香气,辛橦看向前面,一座白色的墓出现在她的眼前。
看到她眼底的疑惑,江宁城转过身子,安静的看着她:“那是我爸爸妈妈的墓。”手指穿过她飞扬而起的发丝,语气轻柔,“橦橦,我想让爸妈见见你,见见他们的媳妇。”
辛橦怔住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她从来不知道他有这样的一面,柔情的简直可以让人溺毙在其中。
江宁城抚着她的脸,轻轻扬起嘴角,他很早很早就想带她去看看他为她建好的教堂,带她来看看父母亲的坟墓,可是很多事情一耽搁就耽搁了那么多的岁月,太多的事情太多的包袱,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一切,为的就是给她她所想要的所有,只是他稍微不留意,她的身边就冒出一个方亦樊,又冒出一个利争,他是在等不及了,他不想再等,也没有时间给他等,他只能用尽手段,逼着她回到自己身边。
辛橦的心里是无比的触动的,这个男人居然为自己的父母亲种下了这样一大片绚烂的菊花,如果他没有那样的遭遇,想必他绝对的是一个完美的人生,也绝对的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安然接受他的这份如此浓厚的深情。
“你……你……”
想说些什么,但是自己却像是被切断了思绪,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江宁城微微一笑,顺手摘下一朵花递给她:“送你。”
辛橦白了他一眼:“有人送菊花的吗?”
江宁城顿了顿,挠挠头,一副疑惑的样子:“不都是花吗?有什么区别?”
辛橦顿时满头黑线,这男人脑袋里到底是装的什么啊?送情人送老婆的当然是送玫瑰啊?哪有人送菊花的?
刚这样想,她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自己居然下意识的把自己想象成江宁城的老婆?这是什么情况?
辛橦脸上有些发烫,避过了他审视的目光,绕开他走向前去,站在墓碑前,弯腰鞠了三个躬,正想着要怎么称呼。
江宁城已经走了过来,伸手自然的揽住她的腰:“爸妈,我带小橦来看你们了,放心,我们下次再来的时候会带上你们的孙子一起来的。”住不干别。
辛橦一愣,狠狠的一脚踩上他的脚,痛的他直叫唤。
辛橦推开他,她可没有忘记之前孩子没有的那种惨痛,虽然知道自己是误会了他,可是这样的痛楚早就蔓延进入了心底,她想起来就觉得害怕,不由自主的冷哼:“流氓,谁要跟你生孩子?你想的美了。”
说完,转身就往前面跑去。
江宁城眉峰微微的皱起,看着她的身影,低低的咒骂了几句。
该死的!这个女人居然还没认清事实,还在跟自己抬杠?
辛橦一直跑,她很想放声大笑,迎着海风奔跑,原来是这样一种惬意的感觉,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莫名的快乐想要迸发出来,唇边扬起一抹弯弯的弧度,在男人的注视下跑的越来越远。
***
真的要回市区的时候,辛橦倒是有些留恋这样一大片菊花的海洋。
这个男人,他虽然骗自己结婚,可是带着她去看了一座教堂,又带着自己去看了他父母的墓地,还有那一片菊花海洋,她发现自己真的无法再抗拒,他的每靠近一点,她的防线就会崩塌一点,可是她每次想要接受,脑海里都浮现出他之前残忍对待自己的情景,还有辛安,她可怜的哥哥,这些伤痛她一个人要怎么去抹平?她一个人要怎么去承担?
她怔怔的样子落在江宁城的眼里,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开口问:“你还是不是很讨厌我?”
微微的张了张嘴,辛橦有些说不上话来。
她的沉默让他有些气愤,自己做的还不够多吗?他给她自由,给她高飞,为的不就是她能安心,为的不就是她可以发现自己的好然后回到自己身边吗?可是这一切为什么这么艰难呢?她还要他怎么做才会原谅自己以前的错?
“回答我,为什么不回答?”江宁城手上一紧,车子堪堪的就急速转了一个大弯,停在路边,他侧头看她,“给我一个答案。利争让你给他机会,你就可以给,那么我呢?你就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吗?难道利争就比我好?”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那样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不忍心伤害利争而已,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辛橦打断他的话,她要怎么说?难不成告诉他,其实她的心也很乱不知道要怎么办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江宁城显然不相信她的话,那天他明明看到她对着利争笑的那么灿烂的,她的笑晃得他眼睛都觉得疼。
“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喜欢利争……而是觉得不忍心伤害他才这样答应他。”辛橦没好气的回答,“这样你满意了吗?”
才说完,好像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连忙撇过头去看向窗外。
江宁城一愣,邪魅的笑意在唇边蔓延,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他勾起一抹坏笑,伸手扳过她的脸:“老婆,我忽然间明白你的真正意思了……”。
“什么?”
辛橦下意识的问。
“你的意思就是你不喜欢利争,但是喜欢的是我。”江宁城斩钉截铁的下结论。
辛橦不知道他从哪句话得出这样的结论,恼怒的刮了他一眼:“你到底什么时候送我回去?还有什么地方要去吗?”
江宁城用深邃的眸子看了他半晌,放开她的手,坐回位置上,唇角还挂着刚才的弧度:“现在就回去,你急什么?”
“回去就回去,别动手动脚的。”
辛橦下意识的伸手拍开他一只伸过来拉着自己的手。
“别闹,再闹我不担保会不会发生什么车祸。你也不想辛安一看电视就看到高速公路上出现一起车祸事件,主人公就是我们两个吧?”
辛橦甩了甩他的手,没甩开,怒气腾腾的看着他:“知道危险你抓着我做什么?要是发生事故那也是你不安分。”
江宁城轻轻的笑了笑:“我对我开车的技术很有信心,只要你别闹,什么事情都不会有。”顿了顿又说,“距离市区还有很长的路,老婆,你可以休息一下。”
辛橦无语兼无奈,甩不开就只能任由他抓住自己的手。
一天下来,她收到的惊喜实在是太多,到现在根本分不清是惊还是喜了,只是她忽然间觉得很安心,低头看了看他牵着自己手的手,唇边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淡淡微笑,眼皮渐渐的合上,她闭眼睡了。
梦里她听见一首歌,那首歌的名字叫“心动。”
……
江宁城侧头看了看她的睡颜,也轻轻的笑了笑。
拨了裴宇的手机号,沉声问:“雬儿回来了没有?”
“雬儿回来了。”电话那头传来了裴宇的声音,有些压抑不住的兴奋。
“那fm的william呢?人什么时候到?”江宁城忽然转了话锋。
“还有两天。”
“事情都妥当吗?雬儿那里还有什么问题吗?”江宁城松开抓着的辛橦的手,低头从车头的柜子里抽出一份资料,“辛安最近是不是去监狱见过冷雅严?”
“是,他不只是去见了冷雅严,还联系了william,甚至……甚至还见了冷雅竹……”
江宁城眉峰一扬,看了看熟睡的辛橦,轻声道:“事情安排好,就让雬儿回来吧,她一个人毕竟太孤单。只是这次我要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