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说!”寇林的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没错,这北灵府并非只有他一个仵作,也并非他一个人能辨认出那些伤口是被何种利器所伤,他若是不说,自己还能在这北灵府继续做仵作吗?何况今日陛下也在这大堂上,自己若是不说,那就是欺君之罪啊!
其实,在他看到那些伤口的时候,便明白那些伤口很像被羽林卫的刀砍出来的。
那刀口上窄下宽,伤口外翻,边缘被刮起很多肉刺,那是因为羽林卫的刀前端锋利,所以刀刃薄,后半段却比较厚,因为那里有血槽,一刀下去,再抬起来,肉被刮起来,血槽处便会形成肉刺,伤口里面的血会不断的流淌出来,就算那一刀没有致命,伤者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也会血流尽而亡。
但是寇林不敢相信这是羽林卫所为,他知道自己就算是说出来,也只是给自己找麻烦罢了,所以,他没有将这件事报告上去。
现在这堂上捆着羽林卫的副统领,寇林自然明白,叶瑾是查到羽林卫的头上了!
“死者的伤口上窄下宽,皮肉外翻,伤口边缘被刀身刮起很多肉刺,死者虽然是立时丧命,但是尸体仍旧是失血很多,能造成这样伤口的刀具,很有可能便是……便是……羽林卫使用的血槽刀。”寇林抹了一把汗,总算是将话说完了。
“很好。”叶瑾点点头,“寇仵作不愧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仵作,你下去吧。”
寇林如蒙大赦般的下去了。
张岭“噗通”一声跪在了堂上,朝着苍睿帝的方向哭喊道,“陛下,微臣冤枉啊!这都是叶瑾陷害羽林卫陷害微臣的!这亭儿原本就是长安侯府的丫鬟,她想要买通或者威胁亭儿,是易如反掌!还有……还有,她也可以让北灵府的人拿着血槽刀去杀人啊!血槽刀是羽林卫惯常用的刀具,想要弄到血槽刀并不难的!”
说着,张岭恶狠狠的瞪着叶瑾道,“你为了脱罪,将一切罪名都栽赃到羽林卫身上,居心太过险恶了!陛下不会被你蒙蔽的!我身为羽林卫的副统领,跟叶家二小姐无冤无仇,跟长安侯府更是没有任何瓜葛,我为什么要去截杀叶家二小姐?”
“是啊,陛下不会被你蒙蔽的。”叶瑾照着张岭的话说了一遍,笑道,“张副统领啊……你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不过,你以为我就只有这些证据吗?我会让你乖乖认罪的!”
……
长安侯府中,叶玲挣扎着起来了,她让丫鬟给她穿戴好了,便让人备车。
伺候她的人赶紧去告诉了老夫人。
老夫人赶到荷香园,看到叶玲一脸木然的坚持往外走,她身边的人根本拦不住。
“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还嫌丢脸丢不够吗?还要去哪里?”老夫人冲着叶玲道。
跟在老夫人身后的二夫人和三小姐叶珍也上前来劝道,“二小姐,你身体还没好,就在府中好好歇着吧!”“是啊,二姐姐,你就不要出府去了,别让祖母担心了!”
“你们都让开!”叶玲的声音里带着一抹寒气,“今日是叶瑾那贱人受审的日子!我要去看着她被陛下赐死!”
老夫人眼神也跟着一沉,目光朝着叶玲身边伺候的人扫去,是谁将今日是叶瑾受审的日子告诉叶玲的?
“不准去!”老夫人沉声道。
“除非我死!”叶玲梗着脖子看着老夫人,“就算是我死,也要看着叶瑾先死!”
说着,叶玲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挣脱了她身边的人,朝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们不就是怕我出去丢了你们的脸面吗?好,好!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什么脸面了,要丢我就丢到底!我让全北灵城的人都看看叶家人是怎么害我的!”
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二夫人虽然着急,却也不敢强行拦着叶玲,毕竟叶玲是这府中唯一的嫡小姐。
“好!让她去!”老夫人终于闭了闭眼睛,开口道,“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想看看,叶瑾会不会真如你所想的那样被陛下赐死!”
叶玲霍然转头看着老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缓缓转过身子看着叶玲,一双透着精光的老眼定定的看着叶玲,“我叶家怎会有你这样愚蠢的女子!你当真以为是叶瑾将你害成这样的吗?!”
“不是她是谁?!”叶玲疯了一般大叫了起来,“就是她!就是她!我手里有北王府的令牌!就是她派人这样来害我的!”
“你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却连害你的人都弄不清楚,你有什么资格跟叶瑾斗?”老夫人一脸轻蔑的看着叶玲,“好,今日你去看看也好,你也可以死心了!”
说着,老夫人大步朝着外面走去,“来人,备车!去大理寺!”
叶玲失魂落魄的跟在老夫人的身后,马车径直去了大理寺。
守在外面的北王府侍卫看到叶家的马车,顿时脸色便拉了下来。
老夫人从马车上下来,叶玲也跟着下来,两人走到大理寺门口,便被拦了下来。
“将这个铭牌递进去,老身是长安侯府的老夫人,今日特来旁听我长安侯府家眷被戮一案!”老夫人昂首站在大理寺门口,守卫不敢怠慢,赶紧拿着老夫人的铭牌进去了。
老夫人看了一眼身后的叶玲,“看到没有?若是你一个人来,连这道大门都进不去!你的身份是叶家给的,你的命也是叶家给的,没有叶家,你什么都不是!你现在明白了吗?”
叶玲眼神发直,高傲如她,其实很多时候是连叶家都不太看得起的,在她心里,她更愿意亲近李家,毕竟,那是皇后的外家。
可是,李家在李氏出事之后,就像甩掉烫手的山芋一般,将她们母女而人给甩开了,甚至还将李氏从族谱里面除了名!说到薄凉,李家更甚于叶家。
片刻之后,有人出来请老夫人和叶玲进去。
两人进去之后,便被引到后堂,隔着一道帘子看着公堂上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