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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你就帮帮他吧。”叶子楣的眼泪忽然掉下来,“你身边的人手多,能不能派人沿途将钱夫人和老夫人一起追回来?”

“姐,你告诉我,你是以什么身份为钱家来安排这一切呢?”叶子衿淡淡地问。

叶子楣忽然抬头,“朋友,你的姐姐。这个身份可以吗?”

叶子衿久久地盯着她,这一次叶子楣没有躲开,而是一边流泪一边看着她。姐妹两个在屋子里对视了好久,最后叶子衿终于松口,“好,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我就帮死胖子一把。不过,希望姐姐以后不要后悔。”

“我有什么好后悔。”叶子楣再一次低下了头。

中午吃饭的时候,马氏和叶良禄等人也知道了钱家发生的事情。

由于半年多来钱多串时常在叶家出没,而且他的嘴巴又甜,从不拿自己当外人。因此马氏也从没有将他当外人看过。

猛听到钱多串被人送进了大牢之中,马氏当时就慌了。“子衿呀,你能不能想个法子救救多串一把?钱家看着怪可怜的。”

“别乱掺和。”叶良禄发怒,“涉及到官府的事情,以子衿现在的身份怎么管?王爷人不在定州,你让闺女找谁帮忙去。”

“娘,你甭为胖子操心,他受不了罪。”叶子衿笑眯眯地说,“定州有他家的亲戚,到底为了什么人家没有出手相助,我们还没有弄清楚了,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不过,我还真打算到定州走一趟,大不了,我顺道去大牢中见见胖子去。”

“你要是过去了,可要为他多带一些吃的过去,换洗衣服也给他带一些去。”马氏于心不忍,心里依旧为胖子担心。“不对,子衿,定州局势不稳,王爷不在定州,你到定州去干什么?”

“我好歹名义上也是定州未来的主母,那边既然乱套了,我要是不过去看看,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吧。”叶子衿懒洋洋地回答,“再说了,王爷不在定州,他不是还有一个府邸在吗。我直接去他老巢等着。”

“子衿,是不是定州出了啥事?”叶良禄担心地问。

“啥事也没有出。我就是想过去看看,北往的货物必须从文州定州出去,前几天出了一批货,现在还被压在定州,定州来信了,我当然要过去处理一下了。”叶子衿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马氏和叶良禄听了,没有多想。的确,前几日王府刚刚从作坊里运走了一大批的货物。叶子衿过去看看货物,完全在情理之中。

“我走了以后,庄子里谁来问什么,你们只管一问三不知。作坊里该做什么,依旧就做什么,就算有风言风语传过来,你们也甭在意。”叶子衿懒洋洋地交待,“记住了,钱家的人要来进货,必须要有钱多串的印章和签名,两者缺一不可。别的不管钱家什么人过来,货物全都不许出去半丁点。如果钱家以断粮为要挟,你们也甭搭理,大不了作坊的活暂时断了。还有,我要是让你们发货或者运送东西、钱物的话,只会派玉海棠或者身边的四个丫头过来,其余的人,你们也不用搭理。如果遇上麻烦的事情,只管去找王爷庄子里的管家或者府兵头领,他们会帮着解决。”

马氏和叶良禄他们听她唠唠叨叨说了一大通,个个心里更加为她担忧不已。直觉告诉他们,叶子衿这一趟出行似乎并不简单。

是不是定州或者文州那边出事,从而牵连到了王爷呢?

“别瞎想太多。”叶子衿看他们担忧的神色,忍不住轻笑起来,“我这不是往最差的方面想吗?死胖子没用,被人算计。那个老二既然和管家联手,必然不会嫌钱多。毕竟谁都知道叶家现在就是一个大肥羊,除非他们是傻子才会放弃。我呢,自然不愿意被人算计,所以就未雨绸缪多说了几句,省的我不在叶家庄的时候,你们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

“爹不是傻子,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你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别的爹也不想多说什么,就是希望你出门在外,一切以自身安全放在第一。”叶良禄哽咽着嘱咐她。

“行,爹说的话,我全都记在了心里。爹和娘放心,到了定州以后,我会直接住进王府中去。”叶子衿给家里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我陪你一起去。”叶苏离开口。

“大哥,你留在家里,我跟着妹妹去。”叶苏凉抢着说。

“你们两个不用抢,谁也不用跟着我出门。这一次出门,就让摇光她们和玉海棠跟着就行。”叶子衿笑眯眯地下了决定,“对了,姐姐,你不是一直闹着要跟我一起到定州去看看吗?不如这一次,你跟着我一起过去。”

被点名的叶子楣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叶子衿居然愿意带着她一起去定州。

想到被关在牢中的钱多串,她连半点儿犹豫也没有,直接点头答应了,“好,我陪你一起去。”

叶子衿的决定完全出乎了马氏和叶良禄的意料之中,他们都没有想到,叶子衿居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带上叶子楣去定州。

一个女儿出门,他们已经不放心了,再加一个,两口心里就更加担忧了。

“她啥也不懂,你带上她干什么?”马氏忧心忡忡地问。

“娘,我就是去定州看看生意而已,海匪攻击的是文州,还没有打到定州了。所以定州目前来说,和平时也没有什么不同,你担心什么?”叶子衿噗嗤笑出声。

“算了,子衿愿意带上子楣,自然有她的道理,你甭管。”关键时刻,叶良禄倒是偏向了叶子衿。

“子衿,我也跟着。”叶苏凉还不死心。

“家里作坊、地里全都要忙,二哥,我看你是想躲懒。”叶子衿斜睨瞥了他一眼,“美得你。”

叶苏凉

“我身边有的是侍卫,不想多你一个累腿的哈。就像娘说的一眼,你跟着过去能干啥?”叶子衿再下一把盐。

叶苏凉

他真心不是想躲懒,他只是担心子衿,想过去帮着叶子衿盯着一些。得了,好心被当作驴肝肺了。

“别人家,我管不了。大哥二哥,只管和木头哥、村长几家联手,先开河挖渠。我回来以后,看成果呀。”叶子衿笑着说,“开河挖渠是大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叶苏离和叶苏凉兄弟两个听了,心里这才好受一些。

“你放心好了,挖渠开河的事情就交给我和大哥了。”叶苏凉爽快地答应下来。

“要是别人再上门来问开河挖渠的事情,咋办?”叶良禄还有些担忧,村民们虽然没有明说,但因为海匪和东辰国的攻城,大家心里都在忐忑不安。

这种浮躁的形势下,直接挖渠开河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呢?叶良禄想问问叶子衿,工程是不是暂时能停一下,等战事结束了以后再说。

叶子衿摆摆手,“问了,你们就说各家做各家的,谁家愿意做,各自找了规划好的地方,直接挖就是。王爷列出的河道规划,已经送到了村长的手中,他们要问,就去找村长。”

叶良禄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也就不再继续问下去。

叶子衿临走的时候,还不放心家中的事情,又将孙长营和容峘庄子里的管家叫过来吩咐一番,嘱托他们多盯着这边作坊,并且保护好家里人,这才准备离开叶家庄。

孙长营对她独自去定州更不放心,干脆又安排了二十来个侍卫护送她过去。

叶子衿也没有拒绝,容峘安排了上千个府兵在叶家庄这边,她带走二十来个人也不会影响到这边的人手。

孙长营是聪明人,每天安排人守着庄子外,剩下的人则也参与到了叶家庄开河挖渠的行列之中。当然,他们负责挖的是大河,只是别人暂时还看不出来而已。

“妹妹,你说,狱卒会不会对胖子动手?”叶子楣还在担心钱多串。

“放心好了,钱家在京城里有人,而且据我所知,定州的知府方家也是和钱多串有亲戚关系。”叶子衿慵懒地回答,“再说,钱家虽然在镇子和定州城内来回跑,不过钱家的粮食生意在定州却是实打实的,看守钱多串的人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他们绝对不敢对胖子下狠手。”

她的解释并没有让叶子楣松一口气,只是不下狠手,而不是不敢下手。叶子楣只要一想到胖子在牢狱中被人折腾,她的情绪就不由得低落些。

叶子衿看到她难过的模样,终于没忍心再说什么刺激叶子楣的话。不够,叶子衿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等救出胖子以后,她得好好将胖子折腾一番,最起码,得让胖子改变一些异于常人的想法才行。

姐妹两个坐在马车上,各怀心事。

离定州越近,她们越是能感受到紧张的气氛。

虽然战争还没有波及到定州城,但是她们黄昏时进入定州城内以后,还是看到了定州和以往不同的街景。

天还没有完全黑透,街道两旁的商铺居然已经关上了大半。在大街上行走的人,更是少得可怜。偶然看到了行人,步伐也是急匆匆的模样。

叶子衿微微皱起眉头,按理说,就算容峘不在定州城内,定州也应该有知府和守备负责,百姓理应不会受到文州海匪攻城的影响才对。

所以说,定州现在出现的情况,实在是太反常了一些。

带着疑惑,叶子衿并没有下车,而是坐着马车,直接来到了王妃。

王府内的管家常安从叶子衿进城,就知道她到了,所以他带着下人规规矩矩地站在大门口迎接了叶子衿。

“小姐,下车。”摇光给叶子衿姐妹搬来一个矮凳,让叶子衿和叶子楣踩着矮凳下了马车。

“奴才叩见王妃。”常安带人给她跪下行礼。

“起来,我和王爷还没有成亲。还是称呼我叶小姐比较妥当。”叶子衿淡淡地吩咐。

“王妃虽然还没有和王爷成亲,但王妃的称号却是当今圣上和太后亲口所封,王爷离开的时候,也特意嘱咐过奴才,府里上上下下见到王妃以后,就得照着规矩来。”常安恭敬地回答。

叶子衿无语,容峘那混蛋,海匪还在文州了,他人都不在定州,居然还在意关于称呼地小事?

不过,不得不说,容峘此举多少还是取悦了叶子衿。

叶子衿倒不是在意府里的下人如何称呼她,她是从很小的细节之中看到了容峘对她的在意。

“进去吧。”她没有继续在称呼问题上为难常安。

常安带着下人侧身让出通道,让叶子衿走在前面。

叶子衿拉着叶子楣进了王府的大门,摇光几个则紧紧跟随在她们姐妹身后。

叶子楣是第一次过来,一路上,她虽然努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好奇,但眼睛的余光还是不由自主地打量了王府的环境。

或许是容峘的规矩森严,也或许只他离开的时候,的确严厉地叮嘱过府里的下人。

叶子衿姐妹进了王府以后,一路上所有遇上的下人,无论男女,统统都给她们跪下来请了安。

“王妃一路劳累,奴才这就到厨房里传膳。”常安在叶子楣面前,一点儿也不敢怠慢,完全是真的将她当成了未来的当家主母看待。

“先不急着吃饭。”叶子衿摆摆手。“说说定州城内是怎么回事?”

常安一听,为难地扫了叶子楣和她身边的丫头一眼。

“放心好了,姐姐身边的丫头这几日不会出这个院门。至于姐姐,她不是多嘴的人。”叶子衿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淡淡地开口。

叶子楣也不傻,马上反应过来,原来常安是对她不放心。

“一路上我也累了,劳烦管家给我安排一处房间歇息。”她主动站起来。

“姐姐等会儿就住在我的隔壁院子里,如冰,你和秀春过去先瞧瞧,如果屋子里有什么不符合姐姐习惯的地方,你们只管吩咐人去改了。”叶子衿拉住她,让她留下来。

“是,小姐。”秀春是乡下丫头,但她在叶家习字练武,也不是没有眼力的人。叶子衿吩咐下来,她立刻行了礼退了出去。

“我”叶子楣看了常安一眼,有些局促不安。

“姐姐不是想要救胖子吗?那就留下来好好听听。你是我的亲姐姐,我相信不管你听到什么,你就是豁出命也不会让我和王爷的利益受损。”叶子衿淡笑着说。

叶子楣听了,眼泪顿时下来。是的,就算是豁出命,她也不愿意看到叶子衿受到伤害。这种被亲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说吧,这儿没有外人。”叶子衿看了常安一眼。

常安在她的面前自然不敢放肆,“文州知府吴义团和海匪、盐商勾结,王爷过去清理了他以及一干涉案的大小官员,并且上报到朝廷。这儿离京城千里之遥,朝廷安排的一众官员肯定不能及时上任,而那边正缝战乱,因此,定州的方知府就暂时过去协助王爷管辖一下文州。”

叶子衿听了开口,就马上明白,为什么钱多串会被人关起来了。

不过,就算方知府不在府中,按理说方家还有家眷在定州。方家岂能让别人对钱多串动手呢?

“定州暂时有主簿和守备宁无名共同协管。朝廷之中,武官和文官向来不和,想必王妃去了一趟京城以后,也知道王爷在武官之中的威信。可以说,朝廷之中的武官向来对王爷多有推崇,可偏偏王爷封地上的守备,却是一个异类。”常安苦笑着解释。

一个异类已经说明了一切,叶子衿恍然大悟,想必这个守备宁无名京城内其他人安排过来得眼线,目的就是为了牵制着容峘。

也或许是天家防止容峘有不轨之心,特意安排下的棋子。

“王爷不在定州,宁无名在背后捣鬼?”叶子衿猜测。

“他没有那个胆子。”常安淡笑着回答,语气颇有自豪,“王爷不是不敢动他,也不是不能动他。而是王爷懒得动他罢了。明知他是别人安排的棋子,换了他,自然还会有别的棋子安排过来。宁无名虽然是个武官,不过他的脑子不笨,王爷在文州借着海匪之事,杀了一大批的官员,实际上已经动摇了某些人的利益,宁无名看的清楚,他不能动,也不敢动。他在密州搞的一些小动作,只不过是为了给王爷添堵罢了,却并不敢真的在背后使坏。”

“别人勾结盐商,他却是在背后勾结了粮商?”叶子衿一言只中要害。

“是。”常安点点头。

“为什么要对钱家下手?是因为钱家不愿意和他们联手吗?”叶子衿追问。

“钱公子这些日子在定州不停游说定州内的富商,动静这么大,宁无名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他必然是将钱家归纳于王爷一方,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钱老爷在外面必然遭受到了什么不测,而钱家的管家和那位二姨娘应该比钱夫人和老夫人更早得到相关消息,所以钱家那两个才敢和宁无名联手。”常安恭敬地回答。

“真够复杂呀。”叶子衿摇头叹息,而叶子楣早就听傻了。

就算她这半年已经认识了很多字,也看了不少的杂书。论起算账做生意,在叶子衿有心点拨指导之下,她已经算是厉害了。可是常安告诉她们的秘密,她听得差点儿晕过去,原来官员之间还有这么多人的道道。

而且,守备这么大的官员,居然为了一己之私,就能害得百姓流离失所,害得百姓人心惶惶,害得百姓吃不上饭,这些人的心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叶子衿则要淡定很多,对于官员之间的明争暗斗,别说在京城里见识到了,就是在现代的影视中,她也没少见。所以,常安所说的话,在她的心中连半点涟漪都没有泛起。

“这么一说,胖子果然是背运背到家了。”她夸张地感慨一句。

“妹妹,难道真的没有法子救救胖子吗?”叶子楣焦急地问。

“救他有好处吗?”叶子衿斜睨看着叶子楣,她是在故意逗叶子楣,她要看看叶子楣为了钱多串,到底能做到什么份上。换句话来说,她要看看,叶子楣对钱多串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听了常安的解释,叶子衿也猜测钱老爷这一趟出去估计是凶多吉少了。钱家随着钱老爷离去,估计要怨气大伤。

毕竟,这些年来,钱家的生意的确只是钱老爷一个人在负责打理。不,应该说,钱家的管家,对钱家的生意也比钱多串要了解很多。

钱多串救出来以后,是否能力挽狂澜,将钱家各处的生意重新拾起来,还真的是个未知数。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不管如何,即便没有叶子楣的恳求,叶子衿也不会放任钱胖子被人欺负。

不过,叶子楣不知道叶子衿的想法。焦急的她,根本就没有发现叶子衿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子衿,做人要讲良心。我知道你为难,也知道你和王爷是为了整个大局着想,可是我还得为胖子说一句。钱家在我们最困难地时候,帮了我们不少忙。胖子对你,更是言听计从,说到好处,难道他以前做的还不够吗?如果他不是因为游说富商出手开河挖渠,或许他也不会遭受这一趟无妄之灾。”叶子楣很伤感,边说边掉下了眼泪。

“姐姐是怨我怂恿胖子出来游说吗?”叶子衿的声音忽然变得清冷下来。

说实在话,如果叶子楣回答是的话,叶子衿会很难过。人心最复杂,其实没有她的怂恿,钱多串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死胖子平时虽然二了一些,叶子衿却很清楚他的为人。实际上,钱多串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如果宁无名想让钱多串以百姓的苦难和动乱为前提,让钱家发财的话,钱多串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如果钱老爷在的话,那个老狐狸很狡猾,虽然他未必会答应宁无名,但钱老爷肯定会将事情办得十分漂亮,做到各方都不得罪。但钱多串脑子一根筋,不,应该说胖子阅历少,还是太嫩了一些。钱多串即便不认识她叶子衿,还是会毫不犹豫去当个救世主。

只要胖子不和其他人站在一条线上,别人自然就会将他当作敌人,然后一起联手去对付他。

她叶子衿看得透,但叶子楣也能看得透吗?叶子衿不希望她们姐妹两个以后,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心有隔阂。

“我怎么会怨恨你?”叶子楣吃惊地盯着她,“你又不是让他做坏事,开河挖渠是造福子孙的大事,他合该支持你才对。我是气他死脑筋,遇上事情,至少也应该找我们商量一番才对。”

“别哭了。”叶子衿听了,心里顿时偷偷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个姐姐不傻。“就算钱老爷遭遇到什么不测,宁无名也不敢对钱多串下死手。毕竟,钱家在京城里还有靠山。”

“那现在怎么办?”叶子楣六神无主,恨不得立刻到牢狱之中去看看胖子。

“常安,你立刻安排人手连夜出发,去追回钱夫人和老夫人。小心注意钱夫人和老夫人身边的人。那位钱管家和二姨娘如此胆大妄为,必然是觉得老夫人和钱夫人这一趟出行,也是有去无回。他们如此肯定,那就是他们事先就安排好了,会让老夫人和钱夫人死于一场意外。而以钱夫人和老夫人的精明,一般人根本就糊弄不了他们。不过,家贼难防,越是最熟悉的人越是难以设防。”叶子衿直接安排人手,“她们出行三天,走的不是太远,赶紧追的话,应该能追上。”

“是,王妃,奴才这就安排。”常安恭敬地答应一声,没有半分迟疑。

“等等,我写一封信让人带过去。”叶子衿说。

“这是钱夫人送给我的镯子,你们也带过去。如果她们怀疑你们的身份的话,就将镯子拿出给她们看。”叶子楣从手腕上退下来一个玉镯子。

叶子衿这时才恍然大悟,她暗自懊恼对叶子楣关心太少了。

叶子楣手上一直戴着钱夫人送的玉镯,叶子衿还以为她是因为特别喜欢那个玉镯了。现在看来,其实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

叶子楣分明是将镯子当成了一种信物。

叶子衿完全没有想到叶子衿居然是个痴情女人,她忍不住重重地叹口气。

信很快就写好了,常安当着她们的面将信封好,然后出门了。

“王妃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一炷香以后,他再一次出现在花厅内,“不出两日,他们定然会追上钱夫人和钱老夫人。”

“明日我们去牢狱之中见一见钱多串,你安排一下。”叶子衿吩咐。

“是。”常安恭敬地答应一声。

“上饭吧。”叶子衿见一切都安排妥当,立刻有气无力地吩咐。

刚到定州,就遇上了这么多的破事,真够累人!也不知道容峘在文州那边怎么样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晚饭过后,叶子衿真准备回屋子休息,天机带着容峘的书信就到底府中了。

“容峘长了千里眼?本姑娘刚到定州,他居然就来信呢?”叶子衿勃然大怒,容峘不在面前,她就直接将怒火撒在送信的天机身上。

哼,该死的容峘,从叶家庄离开二十来天,期间她才接到他派人送过去的两封信。好了,她刚到定州,信来得倒是勤了!

“王爷也刚得到钱多串和钱家的消息,王爷知道王妃重情重义,必然不会不管钱家的事情,所以才特意派属下过来。如果王妃今日不在定州,属下必当连夜赶到叶家庄去。”天机趁机小小地拍了叶子衿的马屁。

叶子衿明知道他在拍马屁,不过好在话听着还算舒服。于是她心里的火气稍稍就褪了一些,“文州那边怎么样?”

“东辰国敌军并不难歼灭,只是王爷想趁机拔掉定州、文州一带别人安插的钉子,这样一来,难免战事就要拖延一段时间了。而且,海匪十分熟悉本地的地形,王爷想将他们一网打尽,也得费不少工夫。”天机基本上是有问必答,“粮商被人鼓动,造成了市面上粮食价格的大幅浮动,扰乱了人心,文州的局势并不算好,更因为战事,外面的粮食根本运不进来,朝廷那边鞭长莫及,王爷只能亲自在那边镇守。”

“得了,我就随口问两句,你就替你家主子叫委屈了。”叶子衿瞪了他一眼。

“属下不敢,属下是实话实说罢了。”天机苦着脸回答。

叶子衿白了他一眼,然后将手里的信展开认真读了一遍。

看完以后信以后,她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容峘在信中告诉她,他已经派人去阻截钱夫人和钱老夫人了,让叶子衿放心。江南那边,他也会让人好好追查钱老爷的下落。如果叶子衿想要救钱多串,可以直接放手去做。

无论叶子衿在定州想做什么,只管按照她的心意去做。可以说,这个男人在很大程度上,给予了叶子衿最大的支持和纵容。

当然容峘在信的最后,依旧少不了一些甜言蜜语。

“王爷让属下跟着王妃,这一次回来就不用再去文州了。”天机在一旁偷偷观察叶子衿的脸色,发觉她的脸色舒缓了一些以后,这才悄悄地告诉她,他要留下来。

“文州的粮食能支持多久?”叶子衿问他。

“半个月应该没有问题。”天机叹口气回答,“只是百姓心里慌张,后方人心不稳难测。”

“知道了。”叶子衿只问了一句以后,等天机话唠开始,她却没有了多少兴趣。

“天色不早,今天晚上大家早点儿休息吧。明日还得去牢中了。”叶子衿打了一个哈欠。

天机其实还想多和她多说说容峘在文州所受的苦处,他担心容峘离开叶子衿身边时间久了,叶子衿这个没良心的王妃会完全进他家主子给忘在了脑后。

可惜,叶子衿根本不愿意配合他。

他又不敢忤逆叶子衿的意思,硬拉着叶子衿说话。没办法,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叶子衿带着几个丫头去了后院。

第二日早上,太阳升得老高,叶子衿还没有起床。

叶子楣心急,不但派了人过来催好几次,而且还亲自过来想叫醒叶子衿,不过,全都被摇光几个人拦下了。

叶子衿在王府里现在就是老大,叶子楣心情再急,也拿她没有办法。

等叶子衿爬起来洗漱吃饭的时候,已经到了辰时。

叶子楣被她气得根本不愿意动筷子。

“姐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去得早了,谁能看到我们的举动?”叶子衿慢吞吞地吃饭。

“你想让谁看到?”叶子楣吃惊地问。

“很多人,最好整个定州城的官宦富商全都看到才好。”叶子衿冷笑。“再说了,去早了,死胖子说不定还没有睡饱了。”

叶子楣见她似乎早有安排,纵然心里再急,还是耐住性子等她。

好不容易等叶子衿吃完了饭,叶子楣一见她放下手里的饭碗,立刻催着她出门。

“用食盒带上一些吃的,换洗的衣服也带上一套。”叶子衿淡淡地吩咐。

“是。”如兰答应一声,就出去准备了。

“王妃,外面的马车已经备好了。”管家进来禀报。

“姐姐,出门的时候,戴上帷帽。”叶子衿扭头看着叶子楣。

“大户人家的小姐出门才会戴帷帽,我又不是娇贵的小姐。”叶子楣想拒绝。

“大小姐是王妃的姐姐,身份自然不一般。别家的小姐,身份也未必能比得上大小姐。大小姐千万不能妄自菲薄。”摇光笑眯眯地开口说。

叶子楣。

摇光的话,让她感到震惊,又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原来,她的身份已经随着子衿身份的改变而发生了改变,可是在心理上,她还是没有完全做好这种改变的准备。

“路固然是姐姐自己所选,但姐姐绝不能别人看低了。朋友也好,义气也罢,该拿出的气势决不能少。特别是在钱家那位老二面前,姐姐最好能将摆出钱家当家主母的气势来最好。”叶子衿淡淡地说。

钱家的当家主母?叶子楣有些恍惚。

她是喜欢胖子,想救胖子的心情也很急迫,可是钱家当家主母?她是真的没有想过。

只要一想到钱多串开枝散叶的伟大理论,叶子楣下意识就会排斥这个称呼。

说实在话,到目前为止,叶子楣都不明白她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要什么了。

不过,叶子衿的话提醒了她,她是子衿的姐姐,越清王妃的亲姐姐,她站出来不是代表着叶家,而是代表着叶子衿的脸面,所以出门以后,她要十分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才行,绝对不能给子衿丢脸。

“戴好了。”想通以后,叶子楣很配合地将帷帽戴上了。白色的面纱从帽子上垂下来,盖住了她姣好的面容,也让叶子楣身上多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一切准备停当以后,大家这才出门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