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不断深入。
视线距离在下降，速度也在下降。
这并不是降低了速度，也不是收回了神识，事实上恰恰相反，速度更快了，神识也更大了。
这会儿的速度，放在宇宙虚空当中，恐怕几个眨眼就能直接飞出一个大星系团，但在这里的结果却是，几乎每秒过去，速度都在下降。
很快，甚至于连光速都没办法保持了，直接落回了马赫当中。
超凡辐射太过浓郁了。
浓郁到了，李素连薪火旗都不敢敞开的地步，一旦敞开，他恐怕就会立刻被污染，并且还是那种连大道都没办法保持的那种。
事实上，这会儿的渗透已经很严重了，表皮下面的血肉，骨头都发生了极其严重的扭曲，灵魂都被影响到了，正在发生某种极其诡异的改变。
还好，他持有圣人至高，并且同时具备血肉与灵魂两种。
不光是如此，体内更有五大至高，帮他进行镇压，才好歹进行了压制，不至于发生不可逆的结局。
当然，其实异化什么的，还不算什么。
真正可怕的是疼痛，那种感觉已经难以形容，堆叠到了一个即便说李素的精神都要忍不住悲鸣的地步。
这是对方的道，真实的道。
外在的异化什么的，都是假想，看到的一切不过是视觉、灵觉被扭曲的结果。
真正的本质，是痛苦，难以形容的痛苦。
如同背负着一个名为苦难的磨盘在身上，每一秒都是让人绝望，崩溃的痛苦。
心灵都暗淡了下去，被这份痛苦压得失去了光泽，坚韧不拔，如同钻石一般璀璨的道心都蒙上了阴影，嘎嘎作响。
又跑出了一段距离过后，李素也受不了了，忍不住的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太痛苦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一刻，就连运转功法，使用至宝，都疼得锥心刺骨，吸一口气是内脏都要燃烧的痛，走一步路是冷如髓的疼。
那种感觉，好比置身在阿鼻地狱当中一般，时间被拉的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如同一世一般，就算钢筋一般的神经，都能被折断了。
“跑啊，怎么不跑了？”
阴冷的声音响起，是寂灭之主五人，他们追了下来，没有任何犹豫的。
此刻，五人的神情也很难看，虽然境界更高，可事实上比李素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他们没有至宝。
当然更重要的是一路下来，他们数次出手，不但打的李素呕血不止，自身也因为不断搅乱绝地，被无数的辐射围攻，围剿。
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的情况，甚至于比李素还要糟糕，不光是身体，灵魂，自身大道都受到了影响，若然不是境界足够可怕，体内道韵足够多，还能压住那份异化的话，早都出问题了。
当然，即便如此，他们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站在了死亡的边缘。
即便因为至宝为有些癫狂的欲望也都熄灭了不少，找回了一丝理智。
此刻，五人多多稍稍松了口气，老实说在继续下去，就算至宝，恐怕也无法在推动他们了。
因为，真的很危险了。
此时此刻已然算得上是九死一生了，在深入，拿不到至宝，就算是他们恐怕也会必死无疑。
讲真，这一刻，他们有些庆幸。
庆幸这个贱种深入不够，没有触及到核心区域的那几个绝地，不然的话，就真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至宝被那几个绝地吞没了。
那里，是真的可怕。
吐出来的力量，毫无疑问超越了大罗境这个面层，属于斩三尸的程度。
力量已经彻底收敛了，几乎都堆叠在自己体内，一面抵抗那可怕的辐射的同时，一面缩小自身目标，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这个时候，类似那种远距离的杀招，五人已经不敢用了，代价实在太大了。
明明双方之间相隔甚至于连一千米都不到，寂灭之主他们却没有直接下手，而是一步一步朝着李素走来。
此刻，五人之间拉开了一定距离，虽然对李素行为无比恼怒，居然把他们脱入了如此危险的地方，但此刻大半心神却都在其余人身上了。
若是在外面，直接争抢就行，就算真的失败了，大不了远遁，直接离开。
毕竟，掌握至宝，还需要不少时间。
可现在不一样了，这种地方，如此环境之下，一旦至宝落在了另外一个人手上，自己的结局，可想而知。
作为斩三尸的必需品，至宝对至极大罗的加持，毫无疑问也是非常大的。
因此，已经无法在深入的李素，在他们眼中反而成了待宰羔羊，身边的家伙，才是和自己抢夺食物的猛兽。
八百米，六百米，五百米...！
伴随着距离越来越紧，几人互相之间眼神也越发阴寒，冷厉。
终于，在抵达距离李素不到四百米，在前进就是血战，厮杀的时候，寂灭之主忽然开口了。
面对真正的生死危机下，欲望被彻底压制了下去，绝对的理智重新掌握了高地。
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存在，很清楚再下去，就是鹤蚌相争的结局。
他们五人之所以能够联手，就是因为实力相差不多，彼此多少知根知底。
一旦真的开杀，独自一人胜出的可能性，恐怕连百分之一都不到，反而百分之九十九的结果是同归于尽。
“立契吧！”
“大道血契！”
随着寂灭之主话语落下，另外四人眼眸微微一闪，瞬间也冷静了不少。
毕竟不是年轻那会儿了，漫长的时光早都洗掉了那只能说稚嫩的傲慢，在面对哪怕巨大的利益面前，依旧拥有足够的理智去冷静计算。
对视一眼，四人没有太多的犹豫，直接点了点头。
相杀，大概率全部都在这里。
既然没办法独吞，最好的办法就是公平分配这件至宝了。
“可以！”
“这个人，给我！”寂灭之主再度开口，突然指向了李素，至宝没什么好说的，但这个人，他得要。
想到对方杀掉自己的嫡子，想到对方居然拥有至宝不交出来，想到明明应该属于自己的至宝，却不得不平静分配。
寂灭之主从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即便说年轻那会儿，都没有。
对于李素，他只有一个念头，将人带回去，折磨他，拷问出一切和他有关的事物，生生世世，全都折磨万载，不然心头这口恶气，无法消除。
“不行，我要！”
很快，腐锈之主直接摇头，虽然没有寂灭之主那般愤怒，但对于李素，他同样恨的不行，堂堂极限大罗，居然被拖进了如此凶险的境地，千万年没有过了，仅此一点，就足够万死。
“我无所谓！”火焰之主摇头，不打算参与，他虽然也很愤怒，但没有折磨的爱好，要了也就当场杀了，不会带走。
“火焰无所谓，那就一分为四！”黑暗之主淡淡道。
混乱之主直接点头，“这贱种还是有些不凡，灵魂血肉大道我要一部分，炼进大道。”
寂灭与腐锈两人对视一眼后，寂灭直接道：“除了灵魂血肉大道之外，我要他的全部记忆。”
“记忆我也要，与其有关的一切，我要一半！”腐锈之主也道。
寂灭之主眼眸微微一闪，看了腐锈之主片刻后，“好！”
很快，几人无视正主的情况下，直接将李素瓜分完毕。
“那么，立誓吧！”
话语落，五人分别伸出手掌，就要立下大道血誓。
然而，也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明明有至宝庇护，也在不断喋血，情况似乎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李素，动了。
他突然回头，裹住身躯的焰旗在五人惊讶的目光当中，飘扬了开来。
赤红的光芒闪耀间，巨大的旗帜飘扬而上，出现在了他的头顶。
咚！咚！咚！
东风吹，战鼓锤。
人族号角，响四方。
只见浩瀚人族史，恢宏落下，无垠薪火，点燃大幕。
李素眼眸这一刻犹若万载寒冰，十亿道境的他看着五名极限大罗，眸光中吐出的不是畏惧，而是如在看待宰猪猡。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
刹那间，万兽咆哮，一卷生灵画，在这恐怖绝地，舒卷而开...。
轰隆~！
恐怖力量爆发，生灵画中燃满薪火，直接撞在了寂灭之主五人身上。
刹那间，他们脸色变得无比精彩。
轻蔑、不屑、诧异、凝重、震惊、不解...，伴随着五人一震，忍不住的一个踉跄，退后数步。
自身的道，被震动了？
区区十亿道境...，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