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她很乐意给念一生个弟弟。
宁迹的注意力没从她的身上离开,她和念一之间的对话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提及孩子的敏感话题,宁迹沉了沉眉,想站起身朝着她过去。
季沉西拉住他,低低道,“难得她和念一之间聊的来,你去凑什么热闹?说不定她看着念一,会慢慢想通。”
“你不知道。”宁迹抿了抿唇,神色浮出几分痛苦之意,“不能在她面前提起孩子的话题,医生说,她以后可能生不了孩子了。”
季沉西脸色一变,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孩子这个话题,总归是她心里的一道无法结痂的伤疤,稍有不慎便可能戳痛她。
宁迹见她神色没什么起伏变化,和念一之间的话题又被温媛带了过去,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一饮而尽,“再缓缓吧,等她彻底接受我了,我们去领养一个。”
季沉西苦笑了一声,“你比我好,最起码现在人在你身边。”
徐易航见两人闷着头说话,拉着两人朝着已经摆好牌局的牌桌过去,“今晚你俩不准推辞,赢了我们那么多,是时候吐出来一点了。”
徐易航脸色微醺,明显是有些醉了。平日穿着制服一丝不苟的严谨模样此时已经荡然无存,微眯的眸子裹着些许的懒散和朦胧,仿佛贵公子的模样。
极少见到这样的徐易航,萧笙眉梢动了动。
他是个刑警,但出身徐家这样的名门望族,身上的贵族气质是与生俱来的。侧眸看了看身旁的温媛,两人站在一起,确实说不出的违和。
轻叹了一口气,见宁迹已经坐了牌桌,她将怀里的孩子递给温媛,站起身来,“我去个洗手间,你看会儿。”
“包厢里面就有洗手间。”温媛提醒她。
她笑了笑,“我出去透透气。”
满屋烟的味道,她实在是受不了,还有刚刚提起孩子的话题,她面上虽然没表露什么,但心里总归是不好受。
她推门出去,原本坐在牌桌上的宁迹一慌,下意识站起身来。
季沉西摸牌,抬头看了他一眼,轻笑出声,利落的将手里没用的牌打出,“慌什么?在至尊,你不开口,她还能走得了?别追太紧,追的越紧,她反而感觉到越压抑。”
宁迹拧了下眉,又重新坐了下来,摸牌打牌的动作一气呵成,唇角噙着冷冷的笑,“这是你的经验之谈?”
两人说话向来如此,周围的人早已习惯,也不出言插话。
季沉西瞪了他一眼,两人就此在牌桌上杠上。
……
外面的走廊如同白昼,萧笙站在卫生间的洗手池旁,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依旧还是以前的模样,只是那双清澈的眸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夹了其他的东西。被隔断的卫生间中传来女人的八卦声,萧笙没在意,关了水龙头之后把手伸到了烘干机下烘干。
余光扫到一闪即逝的身影,萧笙眉心一蹙,急急忙忙追了出去,“萧影?”
这个身影,大抵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是她的亲姐姐,也是曾经联合外人伤害她的人。
女人身形一愣,转过头看着她。
萧笙看着她暴露的衣着,原本淡无波澜的神情逐渐扭曲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工作啊。”萧影讥嘲的看着她,“我又不像你,一个又一个的男人甘心为你花钱,只能靠自己。”
“那你就来这里出卖自己?”萧笙拧眉,她身上的那件衣服几乎透明,该遮住地方一个没遮住,“爸爸坐牢之前不是给你留了一笔钱?”
萧天祥给了她两千万,给了贺淑君和萧影多少她没问,但至少不会比她少。
“呵!”萧影冷笑了一声,“两千万根本就花不了多长时间,我又没有一技之长,在这里来钱最快,或许我命好,在这里还能钓到一个金龟婿,可以让我一辈子吃穿不愁。”
“你这是自甘堕落。”
“不自甘堕落能有钱吗?你知道我舅舅家欠下多少债,爸爸入狱后的乱摊子是谁收拾的吗?你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可之前我们家的那些仇家找上门来的时候,家里只剩下我和我妈……”
萧笙紧拧着眉心,平时温和清澈的眸此时凌厉无比,看着面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有些恍惚。
半晌,她吐了口气,“你需要多少钱?”
“你要替我还债吗?”萧影讥笑。
萧笙抿唇,抬眸看着她,“我这里还有一些,你先拿去用,以后不要这样了。”
“不要哪样?”萧影咄咄逼人,“萧笙,你觉得自己很大度是吗?在我看来,你就是个蠢蛋,从小我就看你不顺眼,是你夺走了爸爸的爱,是你让我原本幸福的家庭陷入了无休无止的争吵之中,是你让我家破人亡,凭什么现在你过的比谁都好?”
她扬着脖子,脸上一片通红,蜷在掌心的手指指节泛白。
她恨萧笙,恨极了。从小,萧笙样样都比她强,明明她才是萧家名正言顺的千金小姐,凭什么萧笙抢了她所有的风头。
萧笙可以随时跟所有人打成一团,她嫉妒,所以这么多年来,她出去散播萧笙是私生女,处处打压着萧笙。
萧笙笑了一声,她过的比谁都好?人的欲望永远都无法满足,她只看到她如今衣食无忧,却忘却了她曾经遭受的痛苦和侮辱。
两人对峙着,房间包厢的门突然被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醉醺醺的秃顶的中年男人,拉萧影就往里面拉,“宝贝,去个卫生间怎么这么久,我都等不及了。”
极为难堪的一幕,即便流落到这个地步,萧影也不想让萧笙看到这一幕,她用力甩开男人的手,“你放开我。”
“臭婊子,你装什么装?老子也不是吃素长大的,今天不把老子伺候舒服了,老子让你在黎城待不下去,不就是一个落败的千金,没听过一句话,落败的凤凰不如鸡。”
他一巴掌打在萧影的脸上,她白皙的脸上立刻红肿一片,火辣辣的疼,第二巴掌落下来的时候,原本冷眼旁观的萧笙陡然间把男人的巴掌拦了下来,“落败的凤凰也是凤凰,也比你这种披着人皮的畜生强。”
男人的力道比她大,很快从她的手里挣脱,“你又是谁?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和她的事?你知道她欠我多少钱吗?我们之间是公平交易,你管得着吗?”
她眸色很淡,里面裹着一层冷,让男人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萧笙抬眸,不卑不亢,“我叫萧笙,是她的妹妹,她欠了你多少钱,我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