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先生是什么意思?”
“盘灵接掌泰尔森林的时日尚短,心里有这样那样的疑惑也都在情理之中,但我可以告诉盘灵的是,泰尔森林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必要的时候他们会为泰尔森林、为盘灵付出一切,包括他们的命。”
宫彦又喝了一口茶,低着头,朱天磊看不到宫彦的神情,不过就是看到了也没用,宫彦的神情永远都是淡如水。
“宫先生是说孟尧。”
虽然朱天磊不知道宫彦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甚至于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对孟尧的想法是什么,但他能肯定宫彦说的就是孟尧。
“孟尧是五岁的时候被惊图抱回泰尔森林的,离开泰尔森林的时候是二十岁,在云海的十年来,他一直低调行事,从不曾出过分毫的差错。”
“我还以为宫先生是个寡情淡漠的人,没想到宫先生也有如此维护一个人的时候。”
“不是维护,是在据实相告。”
宫彦看着朱天磊,眼神很认真。
朱天磊觉得有点可笑,好像自己怀疑孟尧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一样,他这个盘灵在宫彦的眼里,还是不如一起长大的发小更值得信任。
“是,我对泰尔森林了解的并不多,但我既然接掌了泰尔森林就有权对任何一个属于泰尔森林的人保有自己的态度,我不知道宫先生的自信来自于何处,至少我做不到像宫先生一样如此笃信孟尧的忠诚。”
朱天磊的语气明显的不是很好,一直脸上挂着笑的子稠神色变得有些紧张。
他跟在宫彦身边,虽然没学到先生的那些本事,可是察言观色的本事却是比普通人要厉害很多,他从紧张的空气中嗅出了朱天磊的怒气。
“我不便多解释,公道自在人心,我到底是偏袒还是据实相告,盘灵早晚会清楚这一点的,刚刚有僭越的地方还希望盘灵不要挂在心上,我以茶代酒,自罚一杯。”
看着宫彦端起茶水一饮而尽,朱天磊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的火气被挑起来,现在却不得不熄灭,宫彦看起来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其实还真的是无赖。
“算了,今日的静心看来是求不到了。”
朱天磊把杯子里的茶也一饮而尽,之后就站了起来。
“我先走了,先生说的公道我等着。”
“盘灵,不再坐坐吗?”
“子稠,送盘灵。”
宫彦开口组拦住了子稠要说的话,朱天磊也不犹豫,抬脚直接离开了。
看着朱天磊大步离开的背影,子稠的小脸皱在一起。
“先生,您今天这是怎么了?”
关上门,子稠看向宫彦。
他和先生在一起生活了七年,朝夕相对,他当然了解宫彦的性格,刚刚宫彦的话明显是带了情绪的。
如果是被人带情绪那是再正常不过的,可是放在宫彦的身上那就很不正常了,宫彦是个情绪起伏为零的人,至少相处的七年下来,子稠没见过宫彦表露出过明显的喜怒哀乐。
“他虽然是盘灵,但还没有真正的把自己和泰尔森林融为一体,原本是有很漫长的时间让他去磨合,不过现在他的时间不是那么多了,他必须要尽快的和泰尔森林融在一起,特别是他的那颗心。”
“先生,子稠不懂。”
子稠觉得先生有点怪怪的,这句话也很怪,怎么就会时间不多了呢!
朱天磊还很年轻啊,二十岁出头,而且还是修炼者,寿命几乎是未知的。
“慢慢的你就知道了,子稠啊,收拾一下,这个地方咱们准备关门了。”
什么?
子稠很吃惊,为什么要关门。
不过,不管子稠怎么询问,宫彦都不再开口,只是把自己平日里惯用的算卦一类的东西都收拾到了一起。
离开天台的朱天磊心里也很郁闷,他不明白宫彦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孟尧的事情,还是用那样一种语气,是孟尧对宫彦说了什么吗?
宫彦自己是个先生,而且可以说是神机妙算,诸葛亮在世,即使孟尧说了什么,他相信宫彦也有自己的判断,最重要的是,他刚刚听出了宫彦语气里的情绪。
对于自己怀疑孟尧这件事,宫彦不满了。
莫名其妙。
本来想静心的,结果不仅没能如愿,反而还越发的心烦意乱。
朱天磊漫无边际的在大街上走,一直到掌灯时分,才停下脚步。
这才发现,他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黑鹰帮的夜总会的楼下。
他看了一眼夜总会门头上闪烁着的七彩灯,脑海里就浮现出自己来这里找葛天鹰的画面,不过时隔两个月,就已经是物是人非。
葛天鹰的秘密被揭开,一个看起来仗义到义薄云天的黑老大,其实骨子里就是个阴险狡诈、六亲不认的恶鬼,但现在,这个恶鬼却死的不明不白,临死还给自己埋下了不少的祸端和麻烦。
早知道如此,他就不该在接到葛杨的那个求救短信的时候赶去清川厂,没有交集,就不会有这诸般的顾虑。
朱天磊给祖海打了个电话。
夜总会的后面就是黑鹰帮的房产,祖海平时就在这栋楼里住。
想到上次见到祖海的情况,朱天磊的确是有些担忧。
祖海出来的倒不慢,只是却戴了帽子。
这还是朱天磊第一次见到祖海戴帽子。
“走,一起去吃口饭。”
“不去了,天磊,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祖海直接拒绝了朱天磊的邀请,而且也一直和朱天磊保持着距离。
“祖海,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祖海的样子很让人生疑。
“没有,我能有什么麻烦,就是老爷子走的突然,帮会上下需要料理的事情太多,一直都没倒开时间。”
不对。
黑鹰帮原本就一直都是祖海在打理,葛天鹰不过就是个挂名的太上皇,根本就不处理具体的事务,即使葛天鹰死了,对黑鹰帮带来的影响也不会太大,根本不存在祖海所谓的事情太多的情况。
“哦,那是我想多了,我没什么事,既然忙,那你就先回去吧,等忙完了再一起吃饭。”
“嗯,也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朱天磊看着祖海,祖海竟然像是松了一口气,为什么。
“天磊......你......”
就在祖海转身的一刹那,朱天磊忽然上前,一把将祖海头上的帽子扯了下来。
祖海的头上,包着纱布,纱布上面,鲜血染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