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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找到的,至于夫人是在哪里找到的我就不知道了。”兰晴萱微微抬起头,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凤姬天道:“要不父亲帮我问问?”

凤姬天的眸光屯闪了闪,他原本就是聪明人,已经从兰晴萱的这番话里听出其他的意思来,当下轻声道:“好。”

兰晴萱离开之后,凤姬天再想这些事情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他心里终究担心凤无咎,于是便走进了里面的房间,他进去之后见凤无咎身上的绳子已经解开,这会已经睡着了,崔氏守在她的床边,目光有些呆滞。

凤姬天走到床边细细看了看凤无咎,见她身上的红斑已经退了不少,只是抓破的脸依旧是破的,流的血变成了红色。

凤姬天单手负在身后,眸子里满是深沉,崔氏一扭头见他站在身后,忙起身道:“侯爷回来了。”

凤姬天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崔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声问道:“侯爷,怎么呢?”

凤姬天将目光抽回,淡声道:“没什么,只是来看看无咎。”

崔氏和他做了多年的夫妻,看到他这副样子直觉绝对不会是没什么,她不由得想是不是他今夜到简钰那里的时候,简钰又和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念及时,她的心跳又快了起来。

她原本打算想要在凤姬天的面前说一说兰晴萱的坏话,一想到那件事情所有的话又没有办法说出口了,她轻声道:“侯爷今夜也累了,我服侍你歇下吧!”

凤姬天闻言又看了崔氏一眼,今夜如此平和温顺的崔氏让他觉得有些不正常,不要说凤无咎此时躺在床上破了相,以前只要凤无咎打个喷嚏崔氏都能急得团团转。

他终是道:“听说是你帮晴萱找到了倾画?”

“说来也是巧了,我见无咎太过痛苦,想起之前放了些艾草在柴房,艾草也能活血清毒,所以就想用来试试,然后就去了柴房,没想到竟在里面发现了倾画。”崔氏叹道:“只是侯爷你说怪不怪,晴萱房里的丫环怎么好端端的自己跑到柴房去了。”

凤姬天的嘴角泛起冷笑,他扫了崔氏一眼道:“那还真是奇怪了。”

他此时心里已经大概明白今日是怎么回事了,他的心里生出了些烦闷,当下扭头就走。

崔氏抿了抿唇欲跟过去,凤姬天清冷的声音传来:“你在这里照顾无咎吧!”

崔氏只得停下脚步,她看着凤姬天的背影清冷中泛着寒气,她的心里就愈加担心简钰对他说了什么,只是那件事情实在是见不得人,她也不敢去问。

崔氏的身体轻轻颤了颤,伸手扶着凳子坐了下来,然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兰晴萱回到梧桐院的时候,见凤无俦一身蓝衣站在梧桐院前的廊下,此时廊下挂着几盏灯笼,他的人半隐在灯笼的光线里,他面上的表情看得不真切。

兰晴萱没料到他会在这里,微微一笑道:“大哥怎么在这里?”

其实此时天已经微微有些亮了,此时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候,又值隆冬,他的口鼻呼出一阵白气,淡淡的晨光反倒让他整个多更多了几分深沉。

他缓缓转身,在他转身的过程中,兰晴萱分明看见他转身时的侧脸透出了有异于往日的凌厉之气,她心里暗暗一惊,一时间倒不知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方才她在凤无咎那里没有看见他,她心里也是有些奇怪的,按理来讲,他们兄妹情深,前半夜他也一直在为凤无咎的病情奔走,后半夜就没见他露个正脸,这事有些异常。

兰晴萱此时甚至在想,他将整张脸转过来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像恐怖电视里描写的那样,直接成了一张鬼脸。

她做好了惊吓的准备,只是他却没有给她惊吓,那张英挺的脸依旧和往日的一样。

他淡声道:“你今日和母亲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他的声音很轻,听在兰晴萱的耳中却似敲响了重鼓,她一时间不知道他所谓的都听到了指的是听到了哪些,她今日为了气崔氏好像在崔氏的面前说起了崔氏偷人之事。

兰晴萱的眼睛轻轻眨了眨,心里顿时有些不安,此时凤无俦面上的表情又实在是太过诡异深沉,她的心里一时间倒有些不安,当下轻咳一声道:“你都听到了哪些?”

“该听到的都听到了。”凤无俦幽幽地道。

兰晴萱的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长叹了一口气道:“反正那些都是事实,你听到了那就听到吧!”

她初时有些忐忑不安,但是转念一想,崔氏偷人的事情原本就是事实,凤无俦不是凤姬天的亲生儿子也是事实,虽然这件事情对凤无俦而言有那么点残忍,但是既然是事实,那么总有一天是会被人揭开的,凤无俦早晚都会知道,此时知道了那就知道了吧!

凤无俦的眼睛微合道:“我实在是没有料到母亲竟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若兰晴萱之前还在祈祷他并没有听到最要命的那一句话的话,那么他此时的这句话就坐实了她最初的猜测,她抿了抿唇道:“我也没有想到,当时知道的时候还有些意外。”

凤无俦轻声道:“是啊,我也很意外,在我的心里,母亲虽然是个有些手段的人,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她竟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他的声音低沉,眼睛满是无奈和伤感。

兰晴萱一时间倒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得道:“人在年轻的时候总容易犯一些错,也许夫人当初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凤无俦的眉头微皱,虽然觉得兰晴萱嘴里的年轻时犯的错形容的有些不恰当,却还是道:“但愿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兰晴萱抿了抿唇,虽然她非常不喜欢崔氏,也曾想过要黑一黑崔氏,但是她对凤无俦的印象并不坏,此时在他的面前说他亲娘的坏话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怪,所以她选择不再说话。

凤无俦却又看着她道:“只是你也真的让我吃惊,真使起手段来你也实有些吓人。”

“还好吧!”兰晴萱双拢着手道:“比起夫人和五妹对付我的那些手段,我其实一直觉得我的那些手段有些拿不出手。”

凤无俦长叹道:“你刚进侯府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和五妹之间肯定会有争斗,她虽然也算聪明,却未必是你的对手,我这个做兄长的自不希望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个有所损伤,所以当时才会去找你说那些话,只是细想诸事,却又觉得我错了,这些事情你始终是被动的。”

“大哥的这番话说得当真是中肯。”兰晴萱轻笑道。

凤无俦看了看她道:“只是纵然如此,我今夜还是要再来求一求你,求你手下留情。”

兰晴萱笑了笑道:“大哥在求我之前,还是先去求求夫人和五妹吧,请她们对我手下留情,我这人其实很好说话的,如果别人不是欺负我欺负的太狠了,我也不会还手。”

凤无俦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兰晴萱又道:“当然,我身边的人也是容不得任何人欺负的,因为她们都是我的亲人,欺负她们比欺负我更加让我不能忍。”

凤无俦轻轻敛了敛眸光,再次叹了一口气,他不由得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却见兰晴萱今日着了一件淡紫色的袄子,因为出来的匆忙并没有披披风,此时寒气笼下,她的身形纤弱,站在那里,分明只是一个弱质纤纤的少女,又有谁能知道就在方才她还让凤无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凤无俦问道:“毒是下在我带给五妹的桂花糕里的吗?”

兰晴萱知这件事情必定瞒不过他,当下索性大方承认道:“是的。”

“你是怎么下的毒,是那些桂花都有问题吗?”凤无俦又问道。

兰晴萱答道:“不是,那些桂花的确是厨房新近采买回来的,是没有问题的,我之前打听到五妹喜欢吃桂花糕,所以今日傍晚的时候就让人洒了一些桂花的香水洒在大哥的房里,我知大哥一向喜欢五妹,也心疼她近来学规矩辛苦,所以觉得大哥有很大的机率会让厨房做桂花糕,后来果然见大哥去了厨房,我便知这事情成了一半,然后就给了战杀一点药让他加在一块做好的桂花糕上。”

凤无俦有些不解地道:“你只在一块桂花糕上下了毒,其他的并没有下毒?”

兰晴萱轻轻点头,凤无俦问道:“那你怎么能确定五妹一定会吃你下了毒的那块桂花糕?”

今日里食盒里一共有八块桂花糕,算起来只有八分之一的机率,可是就是这八分之一的机率,凤无咎竟真的吃了,这就是一件怪事。

他一时间想不出来兰晴萱是如何做到的,那天的桂花糕凤无咎一共只吃了两块,然后就中毒了,而其他的桂花糕他也验过,的确一点毒都没有,兰晴萱是如何算到凤无咎就一定会吃有毒的那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