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下的奇牛山,静静的侧立在洛水之上,虽然山峰并不是很高,但山腰之上却是峭壁林立,凸石层出不穷,衬托着夜色远远的望去,这些凸出的巨大的岩石似乎奇牛山伸出的无数的爪牙一般,悬在静静流淌的洛水之上,似乎在空中竭力的抓着什么。
渐渐的临近奇牛山了,“叮叮当当”的金属与岩石撞击的声音也是越来越清晰的传进了我们的耳中。耳边响起了祝玉妍的话音“果然和夫君说的一样,李密的大军才刚刚进驻奇牛山今天晚上李密就开始派兵马来这里开凿了,看来李密对洛阳可是望眼欲穿了。”
携着祝玉妍与卫贞贞的手,施展着凌空虚踱的身法,我们三个人的身影在乳白的月色中如同三只矫健的夜鹰穿梭着,听到祝玉妍的话,我笑了笑道:“李密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的话,他现在已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了,在围困洛阳的这些日子里,其他的势力不可能没有丝毫的动作,说不定已经有人忍不住想趁机捞些油水了。”
祝玉妍想也不想的说道:“夫君你是说江淮军的杜伏威和辅公右?”
我点了点头道:“不错,现在杜伏威与辅公右已经分道扬镳。江淮军的重镇合肥现在已经落入到了辅公右的手里,小小的竟陵绝对满足不了杜伏威的胃口,所以这交通的枢纽荥阳就是他最好的选择了。以前瓦岗军驻扎的时候杜伏威没有机会,现在李密率领几乎所有的瓦岗大军围困洛阳,正好给了杜伏威的可乘之机,他又怎么会敢于寂寞呢。”
卫贞贞叹了口气道:“真不知道为何这些人总是打来打去的,本来太平的天下如今却是动乱纷争,害的老百姓都没有好日子。”
我看了看面容有些悲切的卫贞贞,安慰她道:“欲望是所有人的本能,这是无可非议的,区别就在于人在欲望的驱使下做出什么事情来。要想结束这个乱世,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暴易暴,重新创造一个太平盛世,只有这样老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卫贞贞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夫君的意思,只是心中实是有些不忍,一想起那些因战争流离失所的老百姓,我心中难免有恻隐之心。”
祝玉妍安慰道:“贞贞是不是又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们有了夫君,不是生活的一样快乐吗?等我们回到洛阳之后,便拿些银两救济那些苦命的百姓。”
我有些惊喜的扭过头,注视着祝玉妍,没想到一向漠视生命的“阴后”竟然也有恻隐之心,更是说出了救济百姓的话儿。祝玉妍这时似乎也认识到了自己的转变,脸色微红,略有些羞涩的说道:“俗话说近朱者赤嘛,玉妍有今天的改变,夫君不喜欢吗?”
我笑道:“喜欢,当然喜欢。”正在说话的档儿,我们已经来到了奇牛山之上,三人悄无声息的飘落在一块高耸的岩石之上,向下望去,却见下面人头攒动,狭长的山道之上至少有数百人此时此刻正在抡起手中的锄镐,凿击着岩石的凸起之处,错落有力,铿锵有声。每隔几个人的距离便有一个身着戎装手持刀剑的士兵在监督。
这时身边的卫贞贞似乎也看出了什么,粉眉轻皱,轻声的在我的耳边耳语道:“夫君,看那些手持刀剑的士兵分明就是李密的瓦岗军,而且看他们的举止,似乎……”
听到卫贞贞的话,身边的祝玉妍也是笑声的说道:“贞贞,你是说这些凿山之人并非是李密的兵马?”见到卫贞贞点了点头,又凝目子下的看了看道:“嗯,贞贞说的果然没错,这些人衣着简陋,看起来不像是李密的兵马,到像是洛阳城周围那些小镇的百姓,难道李密把他们抓来作苦力,这样我们就算前来也阻止也是投鼠忌器。”
我转过头微笑的看了两女一眼笑了笑道:“他们是不是百姓问问李密不就知道了。”说完,我向岩石下面朗声笑道:“李密,奇牛山既然已经被你所占你就是这里的主人,客人来了,你这个主人却是躲躲藏藏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哈哈……”洪亮的笑声回响在夜空,笑声未止,就见对面突兀林立的岩石后晃出了许多的彪悍身影,这些身影刚刚离开藏身的岩石,便迅速的向周围四散开来,身影的晃动与月光投身映照在突兀的岩石上的书影参差交错,给人一种朦胧诡异的感觉,这些人的动作似乎早已经被训练的滚瓜烂熟一般,身形极为神速的站好了自己的位置,乍看上去并没有觉察到什么,可是却是瞒不过精通天下阵法的我的双眼,就连身边见识广博的祝玉妍也是吐气微澜,琼鼻不屑的哼了一声,轻蔑的说道:“区区的两仪四象阵竟然也敢拦在我们的面前,人说你李密心中狡诈犹胜司马,今日一见却也是不过如此,看来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哼”听到祝玉妍如此之说,一丝阴冷的杀机在李密本来就铁青色的面庞上一闪而过,弥漫着阵阵杀气的漆黑瞳孔似乎在燃烧着熊熊的烈火,自从他李密出道以来从来都没有人敢小视于他,可是他却是当着无数手下的面受创在我的手下,现在又被与我通道而来的一个女子小视,自然是怒火中烧,怒不自禁的冷哼了一声,绷直僵硬的脸部肌肉在冰冷的月光的映射下更加的透着一种死尸般的阴寒之气。李密慢慢的扭过脸,充满着杀意的冰冷的目光寻着声音停在了祝玉妍的身上,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却见面前这名讥笑他的女子,身材极为的惹火诱人,玲珑凹凸的曲线被一件暗黑的束身长裙展露无疑,外身半透明的淡蓝蚕纱,娟秀着的精美图案映衬在朦胧的月光之中,曼妙之中平添了神秘的诱惑,高领开口出的粉颈在月光的辉映下更显皎洁无暇,淡淡的散发着一种妩媚的让人炫目的奇异光泽,恰到好处的拨动着男人的心弦,一种沉迷的欲望之火仿佛在刹那间就被其点燃,而且在小腹中盘旋聚集更有愈演愈烈之势。
李密不愧是天下知名的高手,体内的慢慢燃烧的无名欲火登时引起了他的警觉,经忙运气调息,地煞真气阴寒的特性迅速的将那股欲火驱散殆尽,心中同时也惊讶眼前此女的身份,媚功竟然已经达到如此玄妙的境界,自己这般的毅力只是看了她两眼就莫名其妙的着了她的道,险些被她乱了自己的真气,虽说自己是一时大意但也足见对方功力之深已经到了骇人的境界,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恐怕就是天下公认的媚功之魁的“阴后”也未必有她这样的功力。
“这说话的女子已是如此的厉害,估计另一个女子的功力也不会差上许多,否则龙天笑也决会如此胆大的将两女带来此处。”李密不经意的将目光从祝玉妍的身上移开,瞟了一眼站在我左手边的卫贞贞一眼,心中骂道:“他妈的,没想到这姓龙的身边竟然有如此武功绝顶的美女相助,老天爷真是瞎了眼。”心中虽然惊诧,却是不露声色的看向我道:“龙公子深夜跑到这奇牛山,还带着两名女子,莫非是来这里赏月不成?真是好兴致啊。”
我哈哈一笑,抬起头看了看挂在夜空的一轮圆月,低了低头瞟了一眼大模大样站立在对面的李密,然后故意用诧异的语气压低声线对李密讥讽道:“今天的确是一个赏月的好时候,可惜啊可惜,有些人偏偏是在这个时候破坏本来平静美好的夜景,带着一些偷鸡摸狗之辈做一些见不得人得事情,唉,看来某个人是贼性难改,专门喜欢做一些大煞风景得事情,算计算计这个算计算计那个,哦,对了,我可不是在说李大龙头你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身边的两女也是忍不住,吐气如兰,青葱玉指遮拦住樱唇,“噗嗤”一声轻笑了起来,煞是妩媚,沐浴着皎洁的月光,两女的一颦一笑都足以给人一种发自内心的陶醉的感觉,可是这一切看在李密的眼里却成了对他最有力的讽刺,眼看着李密的脸色在冷冷的月色下迅速的转成了猪肝色,嘴角的脸部肌肉也是随着目光中燃烧的怒火抖动几下,看得出此时的李密的确已经动了心火,强大的杀气慢慢的在李密的周围酝酿聚集,就连李密身边的瓦岗众士兵似乎也是被他的杀气所震慑,轻微的晃动了一下身子。
李密色厉内荏,冷笑一声,装做丝毫没有听到一般,杀人的目光直勾勾的定格在我的脸上,冷声冷气的说道:“龙公子真是好福气啊,就连送死身边也是有如花似玉的美女相陪。”
面对一脸杀气的李密,我负手而立,不慌不忙的笑道:“当日你十万大军都难奈我何,今日就平你手下的这些人马就想取我龙某人的性命,恐怕又是痴人说梦罢了。”
李密听后丝毫没有动怒,不经意间嘴角闪过一丝诡秘,不以为然的回答道:“你不过是侥幸罢了,若非我早已中了内伤,岂容你逞威。今天你竟然不知好歹自投罗网,量你插翅也难飞。”
祝玉妍两女微微的侧过脸妩媚的笑了笑,看在李密的眼里无疑是在讥笑于他。
不屑的瞟了李密一眼,然后看了看他身边的百名手持刀剑,如临大敌的瓦岗士兵,坦然的笑了笑,杀气在眼神中划过,对李密说道:“李大龙头果然好手段,竟然连截断洛水断洛阳水源如此恶毒的计谋都想的出来真不愧是卑鄙无耻这四个字。李密!难道你就不知道洛阳会有无数的无辜百姓因为你的计谋丧命吗?”
李密听后不屑的哼了一声,不以为然的说道:“龙天笑,不用在这里假慈悲,我瓦岗此来的目的就是攻占洛阳,至于洛阳死多少人,那就是你的事情了,谁叫你多管闲事硬替王世充出头。”
“无耻!”祝玉妍怒斥道“今天有我们在这里你休想得逞!”说完,凝聚功力于左手,身体微微前倾,一股强烈的风势自她的左手狂澜一般的向周围扩散,薄若轻纱披肩外衣剧烈的飘动起来。
李密当即反应过来,猜到祝玉妍的目的,杀气腾腾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狡诈,连忙大喝一声:“杀!”话音刚落,但见无数的箭矢暗器自李密身后的夜色呼啸而起,如同漫天的瓢泼大雨一般,铺天盖地的向我们袭来,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比起上次被围时的箭雨都要强横一倍,这些弓箭暗器应该不是人力所发,定然是借助了某些工具。而就在这时,“轰隆”声在头顶响起,两个巨大的岩石由上而下,猛烈的砸了下来,借助峭壁的陡峭,落势之猛可想而知,无数峭壁上碗口大的僵硬的岩石,在两个巨石滚过之后瞬间就被撵做了尘埃。
与此同时,那些正在凿山壮丁,在听到李密的命令之后,突然转过身来,两之手迅速的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两个白色的拳头大小的布包,而有些壮丁摸出的则是两个小巧的瓷坛,借助身体旋转的离心力,将布包瓷坛同时向我们甩了过来,动作极为的娴熟,不用说,肯定是经过了反复的训练。
祝玉妍虽然经历过无数次的比武厮杀,但是从来没有被如此多更是花样百出的暗器招待过,心中自然十分的恼怒,同时也纳闷这些布包瓷坛究竟有何作用,难道李密想用这些也算的上是暗器?本来她刚才凝聚功力是想通过掌风来将那些百姓壮丁震翻,但是现在看来这些壮丁也都是李密的一个布局,都是由瓦岗士兵乔装的,心中气恼,没想到自己竟然一时大意险些上当。而此时,她也来不及细想与抱怨,双手猛提功力,口中娇喝一声,一个巨大的天魔场沿着她双手展开的轨迹无声无息的撕裂开,强大的两场迅速的将我们面前的空间扭曲,漆黑的夜空当中被这突如其来的蛮横的力量撕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那是一个比周围的夜色还要乌黑的无底深渊,无法形容的强大的力量在深渊中彭湃着,这些力量的旋转产生了匪夷所思的巨大的吸力,同时深渊的黑色越发的浓密,但是它周围空间的黑却逐渐的褪去,慢慢的呈现出苍白非透明的一种状态,仿佛是夜色的“黑”正在被深渊吸食,巨大的撕扯的力量超过了“颜色”这些离子所能承受的自然的压力,在强行的撕扯下产生的一种空间上的空白。原本铺天盖地而来的弓箭暗器同样为深渊所慢慢的吞噬,而周围向我们袭来的东西在强大的吸力的作用下,速度威势更是翻了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