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华死了。
他的价值在说完那一大段疯疯癫癫的话之后，已经被压榨到了极限。
“我......”陆小凤想要开口说什么。
却见秦凡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随即这整个地下大殿刻有阵纹的地方都冒出一道道白光，愈发闪耀的亮光下，立在祭台上的封天九足鼎好似被洗去了尘埃，但其外层表面也开始浮现一道道裂纹。
直至咔嚓一声碎响，不仅是这尊封天九足鼎化作纷飞的粒子，在场的众多元氏族人也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好像碎掉了一般。
与此同时，元氏族地内。
没有见证祭祀过程，甚至在发现邀月与那位隐龙使打起来后，就乖巧的聚集到一起的公子羽等人，一个个突然走出了他们所在的大厅。
随即更是同一时间抬起头。
只见湛蓝的天幕上，再次浮现出一根根金色的锁链，随着其中的一根彻底粉碎，并化作一道柔和的微风拂过大地后，剩余的五根锁链也彻底隐没。
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他们所在的元家族地空荡荡的，之前好歹还能看到一些元家族人，如今却只剩下他们这几个人。
“什么情况？”李布衣看向元随云。
“大概已经结束了吧。”元随云神色淡定说道。
他对于没有见证这场祭祀仪式并不觉得可惜，本来这次回到元家，除了是彰显一下自己如今的排面，便是提前与那位将要入驻西南州府的方家族长认识一下。
两个目标都已达成，特别是后者，更让其见识到了对方的作死之心。
这也方便之后双方的和睦相处。
“所以，这结束是什么意思？”比起本来就算不请自来的李家二人组，公子羽和萧廷才是最懵的。
“字面意思。”元随云淡定的看向二人。
“那观礼呢？”
“你们看的热闹还不够多吗？”
元随云也不惯毛病，直接顶了回去，所谓的待客之道关他屁事。
说白了这青龙阁二人组也不是纯粹的客人，他们来这里只是为了完成交易条件，如今戏也看了，事也办完了，后面就各自安好吧。
而就在众人谈话期间，秦凡等人也从那地下通道再次回到了地面上。
面对迎上来的公子羽和萧廷，秦凡直接说道。
“交易完成，我就不亲自送二位了。”
秦凡直接下达的逐客令，让公子羽和萧廷在原地懵了半响，很显然秦凡也没有继续与两人交谈的想法，他此刻脑子也是嗡嗡的。
【权限者成功解除一条人道功德锁链，贡献度为100%，现奖励本源值点。】
什么叫天降横财！
一百万本源值是个什么概念！
而且不止是一百万，他手下的浣葭方氏和刚加入的月陵花氏，肯定也要在短时间内斩断功德锁链，而按照这个贡献度计算，只要是其麾下的贡献都全部算到他的身上，那必然又是两个100%！
真就是一夜暴富！
所以什么青龙阁的，原本秦凡还想着寒暄两句，但现在多说一句话都是耽误他发财的时间！
而紧跟秦凡身后的风月二人组也难掩脸上的喜色。
【次级权限者成功解除一条人道功德锁链，贡献度为30%，现奖励本源值点。】
【次级权限者成功解除一条人道功德锁链，贡献度为40%，现奖励本源值点。】
三十万的是风陌，他负责向元十三限告知了祭祀的所有条件和要求，四十万的是月飘零，他是负责所需资源的调动，以及全程辅助工作。
甚至远在道域的雪无暇也莫名蹭了五万本源的奖励。
这次一举实现了权限者的共同富裕。
“鬼尊大人，我......”就在秦凡看着个人界面，想着把最后一个主修功法的武道真意给悟了，然后在前往无天魔宗赴约之前，冲到法相境的时候，从元十三限那里听来元华已经暴露是叛徒的元士霄，神色惭愧的凑了上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暂且不必。”
秦凡指了指那一片废墟的大殿，和这族地一部分已经东倒西歪的建筑。
“接下来你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忙，尽快处理好，对了，替我将两位贵客送回去。”
原本跟上来想追问几句的公子羽和萧廷面面相觑。
对方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继续硬贴真就没意思了。
虽然两人搞不太明白，秦凡原本定下的计划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看着一脸淡定的跟在其身后的花婆婆和花满楼，二人大概也猜到了某种可能。
因此这青龙阁二人组是真就当了一回彻彻底底的观众，然后在明显精气神上有所变化的元家族人的恭送下，离开了曲溪域。
秦凡则是被元十三限带到一个还算完好的大殿，等把一些事情交待清楚后，他就准备闭关了。
不过他的目光先是看向陆小凤说道：
“你，我也不送了。”
“我？”陆小凤有些懵。
刚才在祭祀仪式没开始前，秦凡就没把话说明白，而在祭祀过程中，又让自己知晓了一个惨烈的真相，且结合如今皇城那风雨欲来的气氛，他也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回去要面对什么。
本来是将一切希望寄托在秦凡身上，他也认为面前的镇南王应该有需要用到他的地方。
结果，这就完了？
管杀不管埋，还怕自己死的不够彻底，特别把一个大秘密告诉自己，就要自己这么离开？
陆小凤表示他现在要是迈开腿，回去就会直接死翘翘。
“你还有事？”
秦凡故作好奇的看向对方。
“请王爷救我一命，我愿对王爷......”
“停，你先活过这次再说。”
秦凡知道陆小凤八成是决定要投靠自己，要是放在几个月前，其身份地位实力都是自己需要优先拉拢的，那自己必然会演一出如鱼得水的君臣相会。
但如今.....说实在的，一个还没突破到天象境的陆小凤，秦凡真看不大上。
虽说其发生了一些改变，可那偶尔冒出来的执拗正义感，也会让秦凡很头疼。
至于四大神捕的身份。
现今四大神捕之一的血衣神捕·聂云华早在诸葛正我事件后，就已经明确投靠了自己。
而事实上，通过其六扇门的身份来远程牵线在朝堂上组成的镇南王派系，这利用价值也开始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降低。
且秦凡很清楚的一点是，如果大玄皇朝正式与忘忧鬼市宣战，他这一派至少有五成人直接倒戈，再有三成站两不相帮，实际也是准备待价而沽。
最后的两成或因一些利益方面的问题，可能发发声，但也仅限于此了。
从始至终，秦凡就没想着在朝堂上花费太多心思经营属于自己的派系，因为浪费那闲工夫，他早就不知道攻下多少地盘了。
对其当前来说，地盘越多代表着可以优先满足权限提升的一个必要条件，势力的壮大可以容纳更多的玩家，也能够满足一个，甚至数个条件。
而权限越高，他自身实力的增长速度也就越快，并且据其预估，等到权限达到一定等级，应该能通过掌御天道真正完成对山海界的绝对掌控。
所以其他什么玩意儿都是虚的，一切都要为了权限的提升而努力奋斗！
那么问题回来了，费时费力的保下一个陆小凤值得吗？
“我......”这一刻，陆小凤也不知该怎么说服秦凡。
他自以为的闪光点放在这个男人的面前仿佛并没有那么珍贵。
当然也就如陆小凤之前所以为的，秦凡也不是无缘无故要点醒对方。
“最后给你个提示吧。”秦凡认真的看向陆小凤，“关于最近皇城内的一些风声鹤唳，其真相你也了解了。”
陆小凤苦笑着点点头。
他宁愿自己啥也不知道，如果说之前只是一位隐龙使的死，可能波及到他的生命受到危险，如今他敢确认，听到这所谓的真相后，自己是绝对瞒不过六扇门的那套通过精神秘术来辨别谎言的审讯。
那要是自己讲出事实的话，则会通过元华牵扯到元家再把鬼市一同拽上，另一边的玄帝也彻底骑虎难下，还有如今岌岌可危的玄后。
可能发生的后果他根本无法预料，但在目睹结局前，他应该就被撕成碎片了。
“王爷，除非我是想破罐子破摔，否则这个真相很难给我带来助力。”
陆小凤停顿了一下，神色严肃道。
“陆某即便明知是死，也不会引发这场可能让无数人为之陪葬的大混乱，所以这个真相我会一直保密到进了棺材为止。”
“很好，不愧是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对于陆小凤的回答，秦凡并不觉得意外。
虽然按照原着的性格来分析，其脸皮厚、好色又好酒，但那份坚守的底线却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动摇，这种正义感让秦凡很欣赏，但还是那句话，相性不合。
“我让你知晓真相，只是可以从这点出发去静下心思考如今皇城的局势。”
“局势.....恐怕人人自危，玄后一系的官员肯定会被大肆清理，甚至像我之前一样不明真相的则会很担忧被波及到，其实现在想来已经有一些苗头了。
户部的沈大人，兵部的吕将军，还有......”
“停，他们被清理是因为派系之争，也是底子不干净，那么你的过错在哪儿？”
“我......”陆小凤沉默半响道，“没有完成任务？坐视同袍被杀？”
“刺杀那位隐龙使的是突然暴起的邀月，以你不到天象境的实力又如何拦得住一位法相境强者，只因这样就让一位神捕以命赔罪，未免过分了一些。
而这些因素又都能称之为不可抗力。
所以这过错的关键不在你，以你的人缘关系应该足以拉拢不少人为你发声，况且你刚刚说的那些苗头，应该有不少政治嗅觉足够敏锐的官员注意到了。
一些知道真相的或许不会站出来，但不明所以的是绝对不会目睹你这个没有派系之人也卷入一场莫名的清算之中。
因为他们也怕下一个人选会落到自己头上。”
“可我的问题和真相不是一回事，我......”
陆小凤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已经明白了秦凡指引他的关键所在。
“我明白了，多谢王爷。”
这一次，陆小凤没再厚着脸皮待下去，一旁作为其好友的花满楼主动将他送出元家族地外。
正式道别之前，陆小凤欲言又止了片刻，但还是说道：
“花兄，如今月陵花氏已经正式投靠了镇南王？”
花满楼点了点头。
“这是最好的结果。”
随即他又停顿了一下后，开口道。
“关于你的问题，自救也是要掌握方法的，我想回到皇城后，你应该会主动将看到的一切全部坦白，对吗？”
“除了真相。”陆小凤补充道。
他不可能将之前秦凡现编的事实报上去，邀月一看就是背锅的，这点也瞒不过朝堂上的那些大臣。
“陆兄，其实你没必要那么诚实，在当下这个关口，大玄的那些人也不希望看到战争出现，特别是对上已经快要掌握三州之地的镇南王。
我所指的那些人里也包括了玄帝。
毕竟他的计划也没有顺利执行完。
而我可以确定的是，一旦你真的把看到的一切说出来，第一波要置你于死地的就是朝堂上镇南王的派系。”
“可是王爷他刚刚......”
“你不能将一个派系的整体诉求，完全和鬼尊大人的想法和说辞画上等号。”花满楼严肃道，“放在他们的视角去看待此事，你就是试图挑起双方的战争，而这必然会损害镇南王派系的利益。
至于真相与否并不重要。”
陆小凤神色复杂的盯着花满楼看了几秒后，才感慨道：
“花兄，你和我了解的那个花满楼很不一样。”
“人都是需要改变的，只希望最后回过身的刹那，可以找到最初的自己吧。”花满楼笑了笑，那笑容里依旧包含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热爱。
“花兄，再会！”陆小凤郑重的抱拳一礼。
“再会！”花满楼拱手还礼。
同一时间在大殿内。
花婆婆没有先说起关于月陵花氏的安排，而是提到了已经离开的陆小凤。
“鬼尊大人，您是想要利用他来破坏玄帝的计划吗？”
“破坏不太可能，但拖延片刻应该可以，陆小凤适合当一条鲶鱼，如今的皇城又如一潭死水，像是玄后一系就这么认命可不好，所以等其盘活了，机会也就来了。”
秦凡的目光遥遥看向北方。
这一次算不上与玄帝正式对上，但也相当于送出一道不错的开胃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