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完全醒酒的萧嫣,被贺兰棠硬生生叫了起来。
虽说睡了一觉清醒了一些,但脑袋里仍是混浆浆的。
这种事情贺兰棠不方便直接出面,只能由她这个皇后出手来解决。
萧嫣迷迷糊糊地走到别宫圣贤殿,还未进门就听到里头景妃的哭喊声。
景妃坐在一旁,葱指指向跪在殿中的许容华,目光含恨,声音凄厉。
“许容华如此狠毒,连襁褓中的孩子都不肯放过!陛下!你一定要为妾身和殿下做主啊!”
许容华无助地看着皇帝,眼神里带着浓浓的乞求。
“妾身亦是做娘的人,如何会对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下手?陛下,妾身是冤枉的。妾身与景妃娘娘素日见不上几面,十一殿下妾身还是初次见,妾身为何要对小殿下下毒手呢!”
“分明就是你!分明就是你指使奶娘!奶娘在宫中多年,这些东西她如何不懂,又如何会在喂殿下时服药?这定然是你嫉妒我入宫比你短,又得了陛下的宠爱,如今又诞下了皇子,升到了妃位。你气不过,便将你的奶娘送到我这里来,想要了殿下的命!”
萧嫣扶着门框,眼神中看到的场景都像是盖了一层雾一样。
她眯着眼睛,脸上的表情皱了皱。
“你们真不嫌累啊,大晚上的在这闹个不停。”
贺兰雍仁抬眼见萧嫣扶着门框站在门口,眼神迷离,似是仍醉着一般。
不过她来了,自己倒是松了一口气。
正如她所言一般,这些嫔妃每日吵吵嚷嚷,兜来转去,就这两三件事儿。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恩怨纠缠难断,听得他身心俱疲。
正好皇后过来,也算给他送了份儿清闲。
“皇后来了,此事便由皇后来做决断吧。”
萧嫣也不推辞,撸起了袖子,晃晃悠悠地进了屋子,一屁股就坐在了贺兰雍仁的身旁。
她迷离的眼神游荡在许容华与景妃之间。
皇后娘娘坐镇,许容华虽是有些高兴的,但也有一丝不安。
景妃如今刚产下皇子,不说圣宠正浓,但到底是有皇子傍身的妃位。
若是皇后娘娘觉得自己用处不大,借由此事将自己踹开拉拢景妃,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她在这宫里根本算不上什么有价值的人。
景妃知晓许容华是皇后一派,可也自信皇后不敢当着陛下的面儿为难她什么。
她昂起头颅,挺起胸膛,铿锵有力道:“如今事实已定,妾身请皇后娘娘严惩许容华!”
萧嫣迷糊着,有些摸不到头脑,“你说啥事实?”
景妃不悦蹙眉,“自然是许容华谋害殿下的事实。那奶娘已经承认了,她就是四殿下的奶娘。御医也承认了,殿下身子不适,就是因奶娘吃的药。”
萧嫣还是不理解,“那又能证明啥?”
这话问得景妃无奈。
“自然就证明了,许容华一早便谋划好了,将四殿下的奶娘,亦是许容华的自己人送到妾身身边,故意在喂养殿下时,吃了药,致使殿下喝下乳汁,才有了不适。这是妾身发觉得早,若是再晚些,恐怕殿下会因此……因此……”
景妃攥着帕子,皱着眉头开始哽咽,不忍再往下说。
萧嫣困乏的眼睛眨巴了几下,“那奶娘呢?咋说的?”
“奶娘自然是不承认的!她心中知晓,即便是供出了许容华,她亦是活不了,便咬牙不认。可事实确凿,不容她狡辩!”
“我听明白了。”
萧嫣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整个人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御医说奶娘吃药,伤了孩子。奶娘说自己不知道那药会伤了孩子,问过了外面的大夫说不影响,所以才敢吃。那是奶娘办错了事儿,但和许容华有什么关系?”
景妃一脸不服气地瞪着萧嫣。
“皇后娘娘不能因与许容华关系好,便有失偏颇!如今殿下的确是因为奶娘服用了药,才身子不适,这如何能抵赖的了?!”
萧嫣上下打量着景妃,眼神瞬间不再友善。
“我说啥了,你就说我向着许容华?我哪个字儿是维护许容华了?这不全是你自己想的吗?只要你是这么认为的,谁说什么都不管用。我就问你,奶娘是贺兰玥的奶娘,但你有没有证据证明是许容华告诉奶娘吃这个药,故意安排奶娘去你宫里的。”
景妃攥着手,闷着头不说话。
萧嫣又问:“再说宫里奶娘的事儿都是许容华安排的吗?”
景妃辩驳,“这后宫之中,买通女官的嫔妃不在少数,娘娘又怎能断定许容华她没有买通女官呢!”
萧嫣无语地抬手指了指许容华。
“你回头看一眼,她身上穿的衣服,你再看看她脑袋上带着的发簪,首饰。你看看她裙角缝了几次。她倒是想买通,她有那个钱吗?她每个月领多少钱,你每个月领多少钱?她那点儿钱,别说买通谁了,就连她自己宫里那些人吃用的都不够。她用什么买通啊?”
闻言,贺兰雍仁的目光落在许容华的裙角处密密麻麻地缝线。
那里正巧是靠近鞋跟处,平日里一不小心兴许就会踩到。
时间长了,必然会破。
“别人穿衣裳都是调换着样儿穿,一季恨不能做上十套衣裳,天天不重样。衣服坏了一点就不穿了。她不行啊,她一个月就那点钱。自己的钱都用在宫里,孩子的钱都用在孩子身上。这衣服光我见,都见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洗得都发白了,她有钱给自己买身衣裳不好吗?害你能得到啥?”
许容华原本以为,皇后娘娘一直是大咧咧的性子。
平日里就爱说笑,但不管如何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她总是觉得同她似是隔着一层什么。
平日里自己到了凤禧宫,大多也就是陪陪笑脸,只听她与嘉妃娘娘打趣。
却不想,皇后娘娘竟然将自己观察的这样仔细。
记得自己身上的衣裳哪里破了,记得自己平日里的模样。
景妃不服:“若是她有亲信呢!不能娘娘您说她可怜,她便一定不会做坏事了!”
“够了!”
贺兰雍仁实在听不下去,抬起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景妃你实在逼人太甚。这条道行不通又换另一条栽赃许容华。朕看你是太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