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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灼灼逃命一般地飞速逃离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穿着太监衣裳的贺兰雍仁阴沉着一张脸。

那日萧嫣离开后,不知怎么地,他鬼使神差地便捡起了地上的那件衣裳。

两三日都魂不守舍的,让人偷偷地在凤禧宫门外监视着。

听到来人报几个婢女抬着箱子出了凤禧宫,他便火急火燎地换上了衣裳,偷偷地跟到了宫门口。

萧嫣低着头,憋了好久,还是没忍住发出了,“噗嗤噗嗤”地笑声。

“你再笑,朕就将你嘴打烂。”

萧嫣收敛了笑意,撇撇嘴。

总是凶巴巴的不知道干嘛。

“咚咚,咚咚……”

贺兰雍仁听到敲东西的声音,觉得奇怪地掀开帘子朝马车外看了一眼,没见到有什么奇怪的。

“咚咚,咚咚……”

那声音继续传来,细听是在马车里的。

他看向萧嫣,“皇后听到没有?”

萧嫣眨巴着眼睛摇摇头,“什么?”

“咚咚,咚咚咚……”

又是连续好几声响。

贺兰雍仁与萧嫣齐齐望向车上的箱子。

“坏了!”

萧嫣瞬间脸色慌张,扑到箱子前,用手抬起箱子盖。

被闷得快要虚脱窒息,满头大汗的贺兰棠从绸子里钻出来,人挂在箱子壁,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再晚会儿,真的要被憋死了!

贺兰雍仁睁大眼,讶异道:“棠儿?”

被母亲抱出来的贺兰棠,依偎在她怀里眼睛发花,大口喘着气。

“错了错了……”

萧嫣抱歉地抱着贺兰棠,用手给她擦汗。

“我忘了你在里面了。”

此时此刻贺兰雍仁真的是想一脚把萧嫣踹出马车。

他一把将贺兰棠夺过来,瞪着萧嫣,“未曾见过你这般粗心做娘的人!”

萧嫣耸了耸肩膀,表示无辜。

都是不小心的嘛。

天蒙蒙亮。

街上空无一人,家家闭户,唯有秩王府门外热闹非凡。

下了马车时,门口放着鞭炮,噼啪作响。

府外站着几个秩王府的小厮,敲锣打鼓地喊着:“接姻缘神!接姻缘神咯!”

贺兰雍仁从后面伸手捂住了贺兰棠的耳朵,直到那鞭炮放完。

贺兰棠仰着头看贺兰雍仁始终表情紧绷的脸。

心中不由感慨,原来有父亲呵护是这样的感觉。

她一只手牵住了贺兰雍仁的手,一只手拉住了母亲的手,朝着秩王府里走。

像极了那些她小时候羡慕的,拥有美满家庭的孩子。

新娘子春年此刻已经化好了妆,坐在梳妆镜前,面目含羞,等待她的新郎来接亲。

跟在一家三口身后的春蓉欢喜地笑着喊:“新娘子,瞧瞧谁来了?”

春年闻声回过头,见陛下与皇后娘娘和瑶瑜公主站在自己面前。

一瞬间恍惚,仿佛自己是做了梦了。

她要跪下,贺兰雍仁出声制止。

“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便免了这些规矩。大婚的衣裳,勿要弄脏了。”

春年含着泪,咬着唇点头。

对于贺兰雍仁,她又陌生又熟悉。

他是她最大的主子,也是她真真正正的第一个主子。

皇后娘娘又是一手促成了她与白兰的姻缘,是她的恩人。

陛下与娘娘能不顾规矩,为她送亲,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萧嫣开着玩笑,“别哭呀,哭花了妆,到时白兰一掀开盖头,怕不是被吓死了。”

贺兰雍仁:“皇后……,大喜的日子,不要说忌讳的话。”

他从腰间系着的钱袋里掏出一锭金元宝,递给了春年。

“这是朕给你与白兰的礼钱。你们二人一路多有曲折,愿此后你们夫妻二人互相扶持,相伴白头。”

春年惶恐地摆手。

“陛下与娘娘殿下能来,是奴婢想也不敢想的,已是极大的恩惠。这金子,奴婢实在不能收。”

贺兰雍仁抓过她的手腕,将元宝放在她手心。

“朕给你,收着就是。此外,虽你二人已结为夫妇,但仍要在宫中当差。白兰于朕而言,不可或缺。你作为他的夫人,要叮嘱他勤勉,不可耽误差事。”

“奴婢知晓,陛下放心。”

贺兰雍仁满意地点了点头,斜眼看向萧嫣。

“皇后呢?”

“什么?”

“你的礼金呢?”

“我……”

光想着凑热闹了,上哪还记得结婚要随礼这件事儿。

“我的礼金,陛下不是给了吗?咱俩是夫妻,是一家子两口子。分什么你我,你给的就是我给的。”

贺兰雍仁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萧嫣扬着下巴,理不直气也壮。

陶灼灼从门外跑进来,红扑扑的脸蛋高高隆起,冲着门里大喊:“新郎来了!新郎来了!”

“快快!上盖头!”

春蓉匆匆忙忙地在屋里拿起盖头,盖在了春年头上。

忙碌的氛围看得无所事事的萧嫣觉得心痒痒,“欸!我做点什么啊!”

贺兰雍仁拉着萧嫣站到人群另一旁,“皇后在这里呆着,不要乱掺和。若是被人认出来,朕不饶你。”

春蓉将一篮子白果递给萧嫣,又将一篮子莲子递给贺兰雍仁。

“陛下娘娘,待接亲的时候,将这里的白果莲子都朝着两人背上抛,寓意白头偕老,苦尽甘来。”

转头她又将一篮子花瓣递到了贺兰棠的手里,一个转身又冲进人群。

贺兰雍仁将手里莲子塞到了萧嫣怀里。

“朕是天子,才不做这些俗人之事。事在人为,不抛这些,便不能白头?笑话。”

贺兰棠站在俩人前面,捧着篮子,无奈摇头。

大喜的日子,她这一双父母。

一个晦气,一个扫兴。

真服了。

陶灼灼与春蓉一左一右扶着盖上盖头的春年走到院子正中。

听门外人声音响亮的喊着:“新郎到!新郎到!桃花开,朱颜笑!点红烛,换清酒!携嘉姻,共白首!”

话音落,大门敞开。

身着红袍,意气风发的白兰大步走入屋内。

他目不斜视地走到春年面前,伸手拉住了春年的手,声音温柔地说道:“夫人,我来接你了。”

“吉时已到!接亲上轿!”

白兰拉着春年的手,一步步缓慢地朝着大门方向走。

贺兰棠抓起一把花瓣,往两人的身上抛。

萧嫣左一把莲子,又一把白果的抓在手里,用力地往两人背上砸。

一边砸一边哭。

顺便将贺兰雍仁的手扯过来,插在莲子筐里。

“你快点丢一把啊!他们快走出去了!快点啊!你不想让白兰幸福吗?”

“朕……”

贺兰雍仁皱着眉头,极其不自在。

但手还是抓了几颗莲子,朝着白兰的后背丢去。

见莲子砸中了他的背,忽然心底有些发酸。

白兰春年踏出门,萧嫣冲出人群,双手在嘴边扩成喇叭状,冲着新人的背影大喊:“白兰春年!你们一定要狠狠地幸福啊!”

贺兰棠:“……”

贺兰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