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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您就别为难我们了。这里头既是冷宫,又有皇后娘娘还吩咐,谁都不许擅自闯。不是我不放您,是咱们方才去通报了,娘娘不准您进去啊!”

守卫低头看了看手中白兰塞过来的钱袋子,觉得烫手地又重新送了回去。

“这东西,我们不能收。”

白兰用力地攥了攥手里的钱袋,又将钱袋重新塞到了他们手中。

“可否劳烦叫春蓉姑姑出来见我一面?”

两个守卫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其中一个表情动摇。

“公公,我们只能去喊一声。若是春蓉姑姑不肯见您,请您也勿要责怪我们。”

“去吧,我在这等着。”

他走到一旁的宫路上,眼睛直直地望着那守卫推门走进去。

眼睛尽力地朝着门缝里看,可惜关门太快,他什么也没能看见。

片刻后,春蓉从里头与守卫一前一后地从冷宫门里走出。

白兰揣着忐忑,急匆匆地迎上去。

春蓉一副茫然模样,向着白兰行了礼便开口问道:“方才守卫进门寻奴婢,只说公公有急事,可是陛下召见了娘娘?”

“你若此刻不忙,可否同我去到一旁,说几句私下的话?”

春蓉点点头,随着他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处鲜少有人的地方。

这儿是座前朝年久失修的宫殿,匾额上的红漆全都脱落了,地上的野草长到了半人高。

刚进了院子,白兰就挡在了春蓉面前,拉起春蓉的手臂,将怀中揣着的一沓子银票全都放在了她的手上。

“年儿可好?你可愿劝说她与我见上一面?这是我的半生家当,若你能帮忙成事,这些都归您。日后娘娘,我也会当自己的主子一般看待。只要你能——”

春蓉一挣扎,手中的银票纷纷扬扬飘落满地。

她皱着眉头后退了一步,望向白兰的眼神中警惕带着厌恶。

“公公不是已经要娶尚宫为妻了?怎么还惦记起死了七年的春年了呢?奴婢实在为难,即便是拿了公公的银钱,也买不通鬼差阎王。”

春蓉转身要走,站在她身后的白兰大吼一句,“只当看在白明的份上!”

白兰紧攥着拳头,满脸怒意。

“我不过是想见她一面,为何你们一个个无关之人都要千拦万阻!尤其是你,你难道不知这其中的痛苦与艰辛?”

春蓉盯着白兰,眼神躲闪。

“公公说的,奴婢不清楚。正是因为是你们二人之事,所以我们旁人无法插手。”

她顿了顿又道:“她当初为何好端端要说自己死了?不过是不想连累了你。正如今日一般,她为何不见你。你如今被陛下赐婚,你若是为了她悔婚,那便是违抗圣旨。她过往在御前当差,如何不知陛下的脾气秉性。公公固然重要,可再大也大不过陛下的颜面,不是么?”

春蓉叹息了一声,蹲在地上拾起那些散落的银票,放在了白兰的怀里。

“比起与你相守,她更想你好好的活着。公公,若你心里有她,便成全了她的心意吧。只是……”

“只是什么?”

春蓉抿着唇看了一眼白兰,欲言又止片刻,还是张开了嘴。

“只是若作为旁人,看着却不甘。当日若不是徐尚宫害了春年,兴许你与她早已修成正果了。她便不必受那么多苦,如今更不会在冷宫里了。被人所害,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爱之人被人夺走。她性子软心又善,为了保全公公,不甘也好,痛苦也罢,也全化作一滩苦水咽进肚子了。”

白兰愣了愣,即刻反应过来春蓉话里的意思。

是他太慌张才自乱阵脚,一时忘记了症结所在,便是那徐怜月。

当初春年被贬,他便怀疑过徐怜月。

当日除了春年便只有徐怜月一人在外伺候。

可面对一致的证词,便是心中觉得蹊跷,陛下也不容任何辩解。

春年也同他一直说徐怜月是个好姑娘,平日里对她多有照料,才就此作罢。

“我会查清楚当年之事,会将这婚约推掉。若到时,我还好好的活着,便向陛下求赐我与年儿。多谢春蓉姑姑,无论事成与不成,我都会记着姑姑这份恩情,定加倍奉还。”

“愿公公说话算话,春蓉静待公公佳音。若遇上难缠的事儿,公公若有用得到春蓉的地方,请知无不言。如今娘娘与嘉更衣姐妹相待,奴婢更是与年儿惺惺相惜。有关年儿,奴婢定不遗余力,鼎力相助。”

五日后。

贺兰棠正捧着自己刚刚发了一点小芽儿的花盆坐着听母亲和裴诗音聊闲天儿。

一脸兴奋的春蓉忽然从门外冲进门,一如反常。

见嘉更衣在,才收敛了脸上的喜悦。

嘉更衣瞧出春蓉像是有话要说,就找了个说辞先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出门,春蓉就迫不及待地冲着贺兰棠说:“殿下,成了!殿下,成了成了!”

萧嫣一头雾水,“啥成了,你们说啥呢?”

贺兰棠将手上的花盆放在桌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对着春蓉笑。

“比想象中的要快呀,看来他真的对春年很在意呢。”

“是啊殿下。听闻昨夜便有侍卫抄了徐尚宫和徐婕妤的住处,可是寻到了不少的宝贝呢。如今俞州饥荒,陛下大怒,直接要了两姐妹的脑袋。昨夜入狱,此时人已经没了。春年姑娘,也算苦尽甘来了!白兰公公方才来报信儿,都要进来了,临进门又要跑回去换身衣裳。”

自打认识春蓉,贺兰棠就没见她笑得这样开心过。

一旁的萧嫣看着春蓉高兴,脸上也跟着笑。

“看给你高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自己有天大的好事儿呢。”

春蓉脸上的笑容因为萧嫣一句话骤然消失,一瞬间又变回了以往拘谨的样子。

“奴婢忘形了,娘娘恕罪。”

萧嫣尴尬地看了一眼贺兰棠,慌张地手足无措。

“不,不是那个意思。你看我这嘴,我就是觉得你一直看着都不怎么高兴,啧,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你……”

贺兰棠也觉得不对。

妈妈确实没说什么。

春蓉今天看上去有些格外敏感了。

她看向春蓉,“白兰他来做什么?”

春蓉怔了下,“自然是来找春年姑娘的。”

“他说服我父皇了?求得嘉更衣的准许了?”

“还未呢。”

不等贺兰棠再开口,春蓉便心灵神会地低下头来。

“奴婢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