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再快一点!】
【绝对不能让她死!】
【她死了老子命就没了!】
【如果这公主死了,我就直接把冯二供出来,到时候问起来,好歹皇后能作证。】
小小的贺兰棠窝在那侍卫的怀里,白嫩小手揪着衣领,一边装喘一边心里打嘀咕。
耳边这声音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正百思不得其解,耳边再一次响起了另一个侍卫的声音。
【公主死了李三会不会把我供出来?就算我说遵从皇上旨意,耽误了公主的病,也难逃其咎啊!】
【不行,她不能死。】
【媳妇如今身怀六甲,不能让她受这样的苦。】
一旁的侍卫快跑了两步,“三儿!你跑累了就把六殿下给我!”
李三加快速度,头也不回地说了句:“不用!”
【给你?】
【要是公主活下来,岂不是让你抢了我的风头?】
两人边跑边抢,说话间就到了皇帝的雍仁宫。
贺兰棠也终于明白过来。
自己刚刚听到的,都是这两人的心声。
穿越过来,她也许继承了原主的读心术本领。
“呼——呃——呼——呃——!”
被放在床上的贺兰棠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领口,在贺兰雍仁的目光下,拼命地“哮喘”。
这是什么病症?此前为何从未听说过?
莫不是萧嫣为了逃离冷宫耍得把戏?
“陛下稍安勿躁,太医到了。”
太监总管白兰神色淡然,脚步急促地从门外走来。
背着箱子,约莫中年的太医步履匆匆上前跪拜,“臣,参见陛下!”
贺兰雍仁负手而立,神情冷峻。
“张太医,快为公主诊治!若是治不好,朕叫你们整个太医院为公主陪葬!”
“是!陛下,臣定竭尽全力!”
贺兰棠一边控制呼吸,一边抬眼去看身旁那一抹明黄。
心道: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你是真的关心我死活?
太医上前诊脉,又翻了翻贺兰棠的眼睛。
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出来,倒是弄出了一脑门子汗。
【这公主脉象平稳,这样子像是气喘,但脉象却无异常。不像是有什么病症啊……莫不是……公主在装病?!】
想到这儿,张太医的眼皮猛地一跳。
贺兰棠闻声,小手立刻揪住了太医的袖子,泪眼汪汪地望着太医,像是个可怜的小狗子。
“张伯伯……呃!我好……难受!救,救……!”
贺兰雍仁见状,心里生起一股无名火来。
“治个病,还得公主求你!朕看你是老了,身子骨脆了,嫌脑袋重了是吧!”
这一训斥,张太医更是一脑袋空白。
他一咬牙,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随后便快速地打开了药箱,从里面拿出了一包治疗气喘的药。
张太医扶住贺兰棠的头,“六殿下,张开嘴,服下这药,兴许见好!”
贺兰棠一边喘,一边按照张太医的要求张开嘴巴。
张太医将黄色粉末的气喘药倒进贺兰棠的嘴里,接过杯子给她喂了水,然后静静地盼望着药效管用,奇迹发生。
咽下气喘药贺兰棠,起初仍是痛苦不堪无法呼吸的样子。
随着时间流逝,她的呼吸也渐渐地平稳下来,痛苦的神情也缓和了许多。
一旁的贺兰雍仁见状,心里却再次起疑。
“这药,如此见效?”
“回陛下,这是药有止喘之效,便是用于方才六殿下那般急症。”
贺兰雍仁望着床上躺着的女儿。
只见她面色红润呼吸均匀,除了额头的汗,看起来与常人没有一丝异样。
贺兰棠缓缓转过头,葡萄般的黑眼珠望向贺兰雍仁,对上他疑惑的视线时,立即便红了眼,葡萄般的眼睛覆上一层晶莹,嘴角下垂着,望着父亲的眼中带着怯懦与可怜。
搭在肚子上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裳布料。
看上去可怜又拘谨。
贺兰雍仁大手掌放在了贺兰棠的额头上,轻抚了两下,柔声问:“棠儿可好些了?”
这一问便将贺兰棠眼中蓄着的泪水给逼了出来。
她慌忙地抹着眼泪,抽噎着:“棠棠就要死了,父皇,棠棠就要死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父皇了。”
贺兰雍仁虽对她不够喜欢,但好歹是自己亲生的。
开口闭口说自己要死了,贺兰雍仁的心里就像是被扎了一根刺。
“胡说。父皇的棠儿,长命百岁。”
一听到这话,贺兰棠便用短小的双臂抱住了贺兰雍仁的腰,仰头大哭起来。
“棠棠听话,棠棠听话,呜……父皇不要把棠棠关在小破房子里,棠棠怕!”
看着贺兰棠哭花的脸,贺兰雍仁便生出不忍来。
他的大手捏了捏贺兰棠的脸,“棠儿听话,父皇就不责罚。”
他顿了顿,又开口:“朕记得你从小到大,都未曾有过这样的毛病,可是着了凉?张太医,你说说,这病是如何来的?”
张太医:……
【臣连什么病都没看出来,让臣怎么说?】
张太医正硬着头皮看向贺兰棠,“六殿下近些日子,可是有食用什么特殊的?亦或是闻了什么?”
“冷宫里没有吃食。”贺兰棠卡巴了两下眼睛,酝酿了点湿润,“我太饿了,就摘了墙角的几片叶子吃。”
张太医似是一下有了力量一般,凑得更近了些。
“六殿下说说,是什么样的叶子?”
贺兰棠摇摇头,“记不得了。”
张太医抹了一把脑门的汗,心中松了一口气,就连语气都轻松许多。
“回皇上,宫中桑芒多,桑芒叶具有麻痹作用,平日里触碰无妨,但若是食用,便会引发六殿下这般症状。”
冷宫的日子不好过。
贺兰雍仁是知道的。
但没想到有人敢这样对待六殿下。
他沉吟片刻,扭头看向守在一旁的太监总管。
“白兰,让内务府的总管给朕一个交代。”
白兰轻轻点头,沉声道:“陛下放心,奴才定会办好此事。”
贺兰雍仁细细地端详着贺兰棠的小脸。
【这孩子是瘦了些,进了趟冷宫,也知道害怕了。】
“罢了,就不回——”
“臣妾拜见陛下。听闻六殿下突发重病,臣妾忧心至极,特地命人传来告假的李太医来给六殿下看病。”
贺兰棠移动着贴在贺兰雍仁身上的小脸,似是胆怯一般地看向来人。
只见穿着一身红色绣牡丹云锦长裙,满头簪着珠玉。
珠光宝气身姿婀娜的孔贵妃站在屋中,眼睛正打量着自己。
贺兰棠心中冷笑一声。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我不找你,你偏偏自己撞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