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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小桃轻眯了眼,没有去打这调皮的孩子,而是对刘嘉怡道:“刘掌柜,定了私盐罪,凌老爷会怎么样?凌夫人会怎么样?”

刘嘉怡转过身来,拦在柴小桃身前,以后背对着孩子方向,防止孩子再来吐口水时吐到柴小桃身上。

刘嘉怡开口解释道:“私盐数额巨大,满满一地窖全是私盐,凌老爷应该死罪难逃了。按惯例,凌家家财全部充公;凌夫人举告丈夫,按大齐律法,妇告夫,要被判和离,拘役一年或两年。但现在夫人怀着身孕呢,期望大人能网开一面,待孩子生下来以后再入狱。”

柴小桃:“家财全部充公?一文不留吗?凌夫人以后吃什么?住什么?”

刘嘉怡:“凌夫人,做了一辈子生意,就算一文钱没有,东山再起也并非难事,何况,还有很多像我一样得到过她恩惠的人,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至于凌府其他人,虽然不会被诛连,但没了钱,日子怕是难了。”

刘嘉怡瞟了凌姨娘母子二人,撇嘴讥讽:“看街边的小乞儿就知道了,没本事的人,以后就会像他们一样,吃别人不要的馊饭,住存放棺材的义庄。听说义庄里还闹鬼婆呢,长长的头发披到脚面,没有脸.......”

本来还想吐口水的孩子终于“哇”的一声吓哭了,跑回到娘亲怀里,质问道:“娘,她们说的是真的吗?咱们以后没有家了,和小乞丐一样?”

凌姨娘悲从心里,眼泪啪啪往下掉,虽然明知道是佟红杏设局栽赃,但证据确凿,事情基本己成定局,自己,丈夫要没了,家也要没了,没等飞上枝头做凤凰,就先变成秃尾巴鹌鹑了。

孩子见凌姨娘这副模样,立即意识这些话马上就是成为现实,哭着用拳头捶打着凌姨娘的胸口 ,哭喊道:“都怪娘不好 ,招惹母亲做什么?你过去一样好吃好喝不好吗?我不要做乞丐!我要吃炒花雀舌!我要吃茉莉花酥!我要喝银耳燕窝汤.......”

孩子又哭又打,小拳头如一把把铁锤捶在凌姨娘心头,伪装的坚强再也忍受不住了,嘤嘤的哭了起来。

刚刚的捕快提着杀威棍冲到母子二人面前,低声怒吼道:“憋回去!再敢哭一个试试?”

一句话,成功让母子二人,如同被掐了脖子似的噤了声。

.

又过了好长时间,刘嘉怡被请了出去,只一会儿,柴小桃也被请了出去。

柴小桃依规矩给何楠生跪了下来。

何楠生连眼皮都没有撩,而是把玩着手里的一块儿香皂,沉吟问道:“堂下所跪何人?”

柴小桃老实答道:“民妇柳河村村妇,娘家姓柴,夫家姓秦。”

何楠生皱了皱眉头,举起手中的香皂问道:“这是你做的?”

柴小桃点头:“回大人,正是民妇所做,与它一起的,还做了牙刷和牙粉。”

何楠生未置可否,指着凌夫人问:“佟氏与你合作,是怎么分成的?”

柴小桃刚要回答,话到嘴边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改口道:“回大人,民妇虽然认识凌夫人,但民妇与凌夫人并无合作,而是与刘嘉怡刘东家的胭脂铺子合作 ,双方签订了正式契约,约定五五分账。”

听完柴小桃的回答,凌夫人暗暗松了口气,何楠生的问话设置了陷阱,一不 留意就会答错话,幸好柴小桃反应的快,发现了语病。

何楠生继续提出质疑:“刚刚刘东家陈述 ,由她租河段,由她开铺子,由她管理并雇工 ,一切皆由她,你只负责出个主意,告诉雇工怎么培植蚌珠就够了。你何德何能,白得这五成分成?”

柴小桃不卑不亢反驳道:“大人此话差矣。民妇可不是‘白得’这五成分成 。我与刘东家合作,目前还没有见效益,刘东家做的是亏本生意,但人工培植蚌珠,民妇是大齐国第一人;大人手里的香皂,民妇敢断言,不出半年,一定会风靡大齐国,以后的收益是五年、十年甚至百年。刘东家是短期投入,终身产出。民妇只一个人 ,绝对顶这五成分成,顶这胭脂铺子的半壁江山。”

柴小桃满身自信,浑身散发着万丈光芒 ,所有人都不由得为之侧目。

佟红杏欣赏的看着柴小桃,如果说过去她有利用柴小桃的心理,那么现在的她,却突然被柴小桃折服了。自己,真的挖到了一个聚宝盆,她佟红杏,因 祸得福,未来可期。

何楠生嘴角上扬:“好一个短期投入,终身产出 。一个个顶胭脂铺子半壁江山!本官再问你,你要据实回答。与你合作的,到底是刘氏 ,还是佟氏?”

柴小桃斩钉截铁:“民妇敢笃定,与我合作的就是刘氏,绝不是佟氏。我与刘氏前几天还一起商定铺子的名字, 她还建议各取我和她名字中的一个字:桃怡记。因民妇家中有事,一直还没有正式开业。”

何楠生未置可否,而是看向面色始终淡然的佟红杏。

双目交错 ,虽未言明,何楠生却似乎读懂了佟红杏眼里的谋算。

良久 ,何楠生才沉吟道:“既然有秦娘子作证,这些家财便是刘氏家财,与凌家无关,此后不再追究。”

何楠生一拍惊堂木,捕快们把凌老爷、凌姨娘等人全都押了上来。

凌老爷眼珠子血红血红的,上来就扑向佟红杏,被几个捕快 ,用杀威棍像扣王八似的扣在下面动弹不得。

凌老爷歇斯底里嘶吼道:“佟红杏,你个贱人!敢设局害老子 ?别忘了,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一切自有定数,就算报应不到你身上,也会报应你的孽种身上!”

凌夫人坐在太师椅上,完全不被丈夫的话所激怒,只是嘲讽的扯了扯嘴角,“姓凌的 ,酒楼都是你的亲戚和心腹在管,我和我的人完全没有插手,如何设局害你?你不能因为我告发你,就一口反咬我。你我夫妻情份己尽,你送我的话,我原封不动的送给你: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报,一切自有定数。就算报应不到你身上,也会报应到你的孽种身上。”

凌夫人的眼睛,扫视到凌姨娘和庶子身上,用舌尖舔了舔唇角,又看向以极其难看姿势趴在地上的凌老爷,语气满是讥讽:“姓凌的 ,我忘了,如何报应到你身上 ,你活着的时候怕是看不到了。你我夫妻一场,等你报应来的时候,我到你坟前烧纸钱告诉你一声!”

“贱人!你不得好死!”凌老爷疯也似的要从地上爬起来,捕快们用杀威棍打得他再度趴下,不知是疼的,还是气得,在地上嗷嗷直叫 ,加上他肥胖的身材,像极了待宰的年猪。

凌老爷终于精疲力竭了,如一滩烂泥堆在那里 ,了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