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到底是何人?”
赵功平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咳血,神情异常萎靡,双眼死死盯着前方,想临死前探出对方的真实身份,为随后赶来的斩妖堂弟兄做准备。
他们之间实力相差太多,凡是突破至四重天蜕凡境的武者,生命层次已经脱离了凡人的范畴。
在江湖上有一个不成文规定,那就是四重天之下皆为后天凡境,先天之下皆为蝼蚁,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而突破四重天则是突破后天桎梏,蜕去凡躯,重塑身躯,变成先天武者。
对方仅仅一击血手印,就将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呵呵...那就让你死个明白!”
苏才良胜券在握,得意的轻笑一声,一步一步向前走去,随着他的身形移动,那如血如赤霞的盔甲随风而动,玄妙异常。
他站在赵功平呕血的身前,居高临下,仿佛审判罪人一般,沉声道:“本座乃血衣堂赏罚二使之一的罚孽右使--苏才良!”
“能死在我的掌下,是你的恩赐!”
说着,他作势最要一掌拍向对方的头颅之上。
泛起猩红血芒的掌印,在旭日东升的骄阳下,显得格外的刺眼。
十丈之外的众人,看到那血掌印出现的刹那,难闻刺鼻的血腥味冲天而起,他们忍不住捂住口鼻,身体急速向后方退去。
“什么?他是血衣堂罚孽右使!”
“天呐,他居然是魔门之人...”
“......”
“传闻血衣堂之人嗜血无度,残暴不仁,专以活人血液修炼魔功!”
随着苏才良自报身份,场中一片哗然,每一个人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他们看向对方的目光内都充满了畏惧与震惊之情。
魔门之人在神州大陆上臭名昭着,随性而为,喜怒无常,滥杀无辜,人人得而诛之!
在三十年前,大离皇朝曾号召天下有志之士斩妖除魔,在巡天司司主的率领下,将魔门之人赶尽杀绝,让他们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许久不曾露面为祸武林...
众人万万没想到,今日竟会在这里遇到魔门血衣堂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大魔头罚孽右使!
一身血煞魔功施展的出神入化,让人们看的胆颤心惊!
“魔头尔敢!”
“头儿!”
方知白等人见到赵功平即将丧命于对方毒手之下,顿时目眦欲裂,发出声嘶力竭的怒吼。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抛弃身前的敌人,不要命般的向前方冲去,浑然不在乎砍在身上寒光凛凛的刀刃劈。
“糟糕,情况完全超出了预料!”
张韬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双拳挥动犹如龙卷,紧跟在方知白等人的身后,不愿放弃拯救赵百户的性命。
虽然他看到情况万分危机,是个必死的局面,但是他也不愿抛弃同伴独自离去。
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信奉有恩必报,有仇不隔夜的男子汉,那种薄情寡义之举,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苏才良住手!”
张韬怒吼一声,在脑海里专心观想火寒鸦的形象,奋力催动火寒鸦的天赋能力,从双眸中喷射出一道微弱的灰绿火焰,这是火寒鸦的绝命秘术--阴火噬魂!
阴冥之眼不仅可以窥探阴魂鬼魅,还能释放出一缕九幽阴火,那日在李府,他就是使用这个秘术能力反杀了虎煞玄猫。
咻!
灰绿火焰宛如鬼火一般,虚无缥缈,若隐若现,在空中划过一道浅淡虚影,疾驰电掣的射向苏才良的后背。
电光火石之间,抬手下按的苏才良背后发寒,灵魂战栗,仿佛有天大的危机向他袭来,他的心底浮现出阵阵急促的危险预警。
若是他不能及时闪躲,必将受到致命打击,轻则身受重伤,重则魂飞魄散!
遵循身体对危险的本能反应,他不假思索就向一旁闪避,放弃了掌毙赵功平的机会...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嘭!
阴火噬魂擦着血色盔甲,无情的轰在对面的茶楼上。
顷刻间,半个茶楼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化为一片灰烬飘散在冰天雪地之中。
“嘶...这是武功,这么恐怖,竟然可以焚烧万物?”
离茶楼最近的武者,他们一同感受到身前传来刺入灵魂的阴寒之感,吓得身体抖动如筛糠一般,毛骨悚然道:“我仿佛感觉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平白捡回来一条命!”
“阴火之力?”
苏才良瞳孔猛然一缩,心有余悸的看向身后张韬的方向,目露凝重之色,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见多识广的他,在看到灰绿火苗的一瞬间,就知晓了对方的来历,那是一种阴祟妖物掌握的能力。
“呼呼...”
在强行使用阴火噬魂之后,张韬当即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整个身体都在天旋地转,胸口剧烈起伏,发出粗重的喘息声,若不是有通灵宝玉随时随地滋养神魂,他刚刚那一瞬间就可能当场晕厥。
“张老弟,没事吧!”
一旁的吴胖子眼疾手快,在他身体晃动的一刹那,就已经欺身而上扶住他,肥肉的脸颊上挂起了关心之色,道:“多谢你救了赵老大性命!”
于此同时,方知白等人趁着对方闪避腾移的功夫,他们已经冲到赵功平的身前,小心翼翼的察看对方的伤势。
“今日,尔等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去!”
苏才良怒火中烧,见到张韬没有正眼瞧自己,顿时心中的杀意翻腾不止,浑身散发出恐怖的威压向众人笼罩去,想将在场的所有巡天卫一网打尽,低吼道:“既然你不想做解释,那你就不用解释了,下地狱好好忏悔吧!”
魔焰滔天,血煞之气宛如赤霞映照苍穹,将半边天空侵染一片血红。
附近的人,见到这恐怖的一幕,顿时吓得亡魂皆冒,纷纷向远处躲去,避如蛇蝎,有多远逃多远。
他们心中生怕沾染一丝那充满血腥味的赤霞红雾,魔门杀人如饮水的凶名如雷贯耳,根本就没有人敢挑战对方的怜悯慈悲之心,不然惨死当场那就是无妄之灾。
也有人看到这幅惊悚骇然的场景后,已经心生退意,悄悄向城外离去,完全不敢再继续留下来凑热闹。
“大胆魔头,有本官在此,你休得猖狂!”
这时,县丞徐瑾威喝一声,身体依靠在客栈门旁,临危不惧,眼底甚至还闪过丝丝窃喜之色,伸手指挥着周围的衙役捕快,命令道:“来人,快给本官困住此魔头!”
“今日,本官要替天行道,伏诛魔门血衣堂右使!”
他表面说是指挥衙役要困死苏才良,实则暗暗的断了张韬等人突围的可能。
随着徐瑾领着梁文山等捕快将街道拦得水泄不通,张韬就知道他们九人在劫难逃了。
最关键的时候,老奸巨猾的徐瑾暗地里摆了他们一道。
“放肆,徐瑾这是干什么?”
看到他的行为,赵功平勃然大怒,在同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气息显得微弱,嘴里还在不停的溢血,他怒斥众差役,道:“尔等是想助纣为虐,阻挡吾之退路不成?”
“赵大人,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徐瑾脸色一沉,目露不悦之色,直面对方目光,不安好心的反讥道:“老朽这分明是阻拦魔头逃离,赵大人你可不能含血喷人,诬蔑老朽的忠心耿耿...”
“噗!”
看到对方颠倒黑白,不要脸的行为,赵功平怒急攻心,一大口血水喷射而出,溅在对方身前的青石板街道上,道:“老贼,你无耻!”
“我若不死,定要斩杀你!”赵功平双眸充血,愤怒的咆哮道。
随即,他冷静的对方知白等人吩咐道:“想办法逃离这里,一定要将这里的情况汇报回去!”
“梁捕头听令,今日围剿魔头,一个活人也不能放过...”
话音刚落,徐瑾苍老奸诈的声音,就在张韬、赵功平的耳边响起。
“遵命!”
梁文山闻言,当即高声应和,领着数十名捕快就开始行动,一部分开始驱散四周还在围观的路人,一部分将张韬等人包围起来,独留一条道路给血衣堂右使行走。
“老贼,你竟敢勾结魔门,欲图谋害巡天卫!”
张韬盯着百米之外步步紧逼的苏才良,心头紧张不已,发现对面空中弥漫的赤霞血雾快速蔓延,后路被堵,退无可退,当即指着徐瑾的鼻子,怒骂道:“难道你就不怕朝廷知晓此事,诛你九族吗?”
“嗯?小兄弟,你何出此言?”
徐瑾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笑吟吟的询问道:“你一个杀人犯,有何资格责问本官?”
“这老贼已经走上不归路,尔等难道也想跟他一同谋反,与魔头为伍?”
张韬强行镇定,见到自己说的话对老狐狸没有一点用,立马将注意力转移到周围拦路的捕快差役身上。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想从其他捕快身上寻找破绽,来阻止罚孽右使前进的步伐。
“就算尔等不怕死,难道不考虑考虑你家中亲人的情况?”
他不放弃,继续打心理战,道:“如果我等惨死在这里,以巡天司的处事风格,尔等难辞其咎,就不怕妻儿成为无家可归的贱民?”
“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妻儿,你们的朋友,都将受到牵连,轻则发配边疆,重则满门抄斩!”
一字一句犹如利刃刺入众捕快的心脏,他们听得神色复杂,目光渐渐的变得游离不定,开始犹豫不定,束手束脚起来。
方知白几人见状,左右突围,险些成功冲破包围圈。
吴胖子一边扶着张韬精疲力竭的身体,一边还要照顾赵百户的伤势,跟在队伍身后,行动捉襟见肘,极为不便。
“你给本座乖乖的死吧!”
适时,苏才良终于拦住众人突围的道路,一招恐怖的血手印拍上张韬的天灵盖,誓要一击必杀!
嗡!
千钧一发之际,天空出来一阵轻颤之音。
就在张韬避无可避的时候,众人的头顶上凭空出现一快太极八卦盘,险之又险的阻挡住了那一计血手印。
“是镇妖盘!”
看到巴掌大小的铜盘瞬间,赵功平欣喜的叫了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