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车开到一半的时候,山上就开始下雨了,这让车子上山的路更艰难了。
龚墨也不着急,把车开得很慢很稳。
灵岳山从半山腰开始往上,就是私人区域,道路上的车非常的少,这个时间更是完全没有,龚墨就算开得再慢也没关系。
此时天还亮着,但等他们开到山顶,大概就得天黑了。
“司马禅,你别拔腿毛了!恶心死了!”
龚墨转头看倒车镜的时候,发现司马禅又在揪腿毛,忍不住一脸嫌弃,想一脚给他踹下去。
刚刚在上一个服务器休息的时候,司马禅下车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抖身上被拔下来的腿毛!
这个家伙还能不能更变态一点了?
“哎呀,老龚你专心开车,实在不行换我来嘛,我保证给咱五个稳稳当当的送到目的地。”
司马禅嘿嘿一笑,打开窗户,把刚刚拔下来的几根腿毛丢出去。
“送什么目的地?西天吗?”
龚墨翻个白眼,继续开车
这里的路很窄,大部分区域都没有护栏,尤其很多地方是修在悬崖边上的,稍微大点的车真是擦着马路边过的。
“哪儿能啊,小马稳着呢!”
“司马哥哥,为什么你叫自己小马呀,你不是复姓司马吗?”
洛煦煦看他一直打扰龚墨开车,便干脆接过话头来,问了一个憋了好久的问题。
司马禅回头冲她笑出了一口大白牙,解释道:“司马是我爸的姓,我妈姓马,我爸抛弃了我跟我妈以后,我就决定自己只姓马了。”
“哦哦,那为什么不去派出所改名字呢?”
“嗨,我妈不让,她还惦记着那个死鬼呢,我爸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我就当没这么个人。”
司马禅说起自己的事儿,倒是一点没有情绪低落的意思,反而为自己决定姓马的事儿颇感自豪。
洛煦煦有些惊讶的他的脑回路,忍不住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哎,小妹妹,你说说你呀,你家里人怎么肯让你干这行啊?”
司马禅也知道不能打扰龚墨开车,便干脆偏着脑袋和后面的洛煦煦搭话。
“我家里本身就有人干这行呀。”
听他问起这个,洛煦煦笑了起来,露出了自己的那两颗小虎牙,配着头上的两个丸子,很有种年画的喜庆感。
“我奶奶以前就是驱鬼师,后来和我爷爷结婚以后,就不怎么干了。”
她抱着自己的笔记本,慢悠悠的说着,一边转头帮早就醒了的鹤珏捡起了落下来的奶嘴。
“他们不担心你吗?你也是,这么个小丫头,干什么不好,非要干这个,多瘆得慌啊?”
“还好呀,我觉得很有意思,嘿嘿。”
洛煦煦傻笑起来,说起灵异事件,两只眼睛仿佛有光,兴致勃勃的往前凑了凑。
“小马哥,你给我说说你出过的任务呗,我可喜欢听这些了!”
“嘿,讲故事我会啊,你以后都喊我小马哥,哥哥就天天给你讲故事!”
司马禅嘿嘿一笑,得意的挑挑眉,摸摸下巴想了想,然后清了清嗓子。
“我给你说一个不太恐怖,但是给我印象比较深的吧。”
“那是五年前了,那会我刚成为三级诡猎,但是接的是一个四级的任务。”
“那是一个工厂,做毛料加工的。是工厂的工人来我们这里委托的,说是天天能听见一个女人的哭声。”
“找不到人,但是每天晚上都有哭声。工人们吓坏了,就找老板,老板以为是有同行捣乱,就加紧巡查。”
“但永远找不着,明明听见哭声就在墙角,但是转过去,那边什么都没有。”
“后来恐慌在工厂里蔓延开了,整个工厂的氛围就极其压抑,很多工人都明显抑郁起来,晚上不敢到处走,不敢一个人行动。”
“甚至晚上想上厕所,都宁愿憋着也不去。”
“如果光是这样,也不能成四级了对不?工人来找书舍委托的时候,已经有四个人跳了楼。”
“工厂不得不封闭,全部工作都暂停下来。”
“老板坚持认为是有人捣乱,还报了警,警察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现。”
“后来我就去了,嘿,你小马哥出马,一个能顶别人俩。”
“我就直接住在工厂里,好家伙,到了晚上,果然有哭声,但是不止一个。”
“我在工厂调查,红书显示出来是一个叫张婷的女人,这个女人在两个月前死了,是在工厂自杀的。”
“后来我就跟着线索查过去,发现这女人一直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她还有个妹妹,小的那个长得好看,人又机灵,格外受宠,家里人从小对张婷的态度就很敷衍。”
“她高中毕业后,家里人不想供她读大学,就让她出来打工。”
“那天她爸来单位找她要钱,吵起来了。她爸给了她一巴掌,那姑娘受不了,直接冲出宿舍,从四楼跳了下去。”
“她的头正好砸在二楼伸出来的花台上,磕破了。”
“她爸抱着她一路冲出工厂,在工厂门口等救护车,结果救护车来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后来没多久,怪事就开始了。”
司马禅停下来歇了口气,拿过自己的水瓶灌了一口。
洛熙熙一直听得很认真,趁着他停下来,赶紧举手提问:“是那个女人附身了吗?”
“嘿嘿,如果只是那样,我怎么说印象深刻呢?”
司马禅咧嘴笑了笑,把喝空的水瓶一把捏成坨坨,放进了垃圾袋里。
“她平时话不多,很沉默,业绩也很一般。但工厂的其他人对她还不错,尤其是一个宿舍的几个姑娘,有一个还是跟她一个高中出来的。”
“她没有去投胎,也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爸妈太奇葩。女儿死了,就开始找工厂闹事,要赔偿。”
“工厂不同意,商量不下来,她爸妈直接把她从殡仪馆送回工厂放着。”
“事过以后,那女人的骨灰被留在了殡仪馆,很久都没去认领。”
“后来才出现了哭声。”
“她没有附身那些人,也没有指示他们去死,但是她强烈的负面情绪,影响了他们。”
“现在的人压力都很大,没有正面的引导很容易想歪。张婷的情绪,就是点燃他们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