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风谷的几位蝎仙子也在他们的治疗下恢复了神智,她们亲眼看见是东方寂杀害了雪原五豹,对于雪原五豹的死,她们伤痛欲绝,更是对泷日国恨之入骨。
凌汐池安抚了她们,并将她们带到了雪原五豹的长眠之地,承诺她们一定会手刃了东方寂为雪原五豹报仇雪恨。
几位蝎仙子痛定思痛,当即表示,她们会倾尽整个毒风谷的力量,哪怕是粉身碎骨,也一定要让泷日国从天水消失。
看着她们花白的头发,凌汐池心中十分不忍,这个年纪,应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不该再被仇恨所裹挟,但她也知道,在江湖中,很多时候,仇恨恰恰便是支撑许多人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蝎仙子虽与雪原五豹斗了大半辈子,感情却在一次次的争斗中越来越深,却在最终决定要携手归隐的时候天人永隔,这种痛失所爱的打击,没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了。
她带着几位蝎仙子去看了潇潇和阿渊,两个小家伙的摇床里放了许多玩具,听叶孤影说,那些玩具都是她不在的时候,月弄寒给她们送过来的,不过,她们最喜欢的还是雪原五豹送给她们的那几只会活动的机关豹,整日都抱着不撒手。
此时,姐弟俩正在摇床里爬来爬去,或许是因为一生下来就身怀武艺的缘故,他们比一般的小孩发育得快,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便已经会爬了,活泼得不得了,看着几个奶奶,也是呵呵的笑,一点都不认生,伸手便要她们抱抱。
有时候,凌汐池也不知道,她们这种自来熟的性格究竟是随了她,还是随了她们的爹爹。
蝎仙子们看着那几只机关豹,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流淌下来,她们一边哭着一边将潇潇和阿渊抱在了怀中,孩子是治愈很多人心灵的良药,尤其是活泼又可爱的孩子,会很容易将人从绝望中拯救出来。
就好像她一样,若非有潇潇和阿渊在,萧惜惟离去的那些日日夜夜里,她可能也早就撑不下去了,只有看着她们姐弟俩的时候,她对他的思念才会减轻一些。
有了潇潇和阿渊的陪伴,几位蝎仙子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除了她们,秦青清也经常来惜王府看望潇潇和阿渊,这段日子,她好似也成长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般嚣张跋扈,或许是做了母亲的缘故,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婉约和柔美,每次过来时,总会带着她和月弄寒的孩子。
凌汐池也听说了,她不在的那些日子里,潇潇和阿渊老是哭,只有月弄寒才哄得住他们,所以每日有大半的时间,月弄寒都在惜王府陪伴着她们,他过来的时候,也会把自己的孩子带过来,让他和潇潇阿渊玩在一起,三个小家伙彼此已经十分熟悉了,每日都要见一面才行。
那孩子叫月少初,比潇潇和阿渊大三四个月,性格十分温和,虽然是大哥哥,却不如潇潇和阿渊闹腾,在月弄寒哄着潇潇和阿渊的时候,他也是十分乖巧的看着,不哭也不闹,有好玩的玩具时,他也是用小手抱着,慢慢地挪到了潇潇和阿渊的身边,要和他们一起分享。
凌汐池自然也知道了潇潇和阿渊体内的真气会受她影响的事,是月弄寒耗费了大量的真气将那股真气封印了起来,正好又遇上了泷日国大举进攻,月弄寒险些就撑不住了。
对于月弄寒,她心中对他的责备和恨已经消散了许多,她很感激他对潇潇和阿渊的付出,但她也明白,她和他的感情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他们就像两条曾经相交过的线,虽然有过交集,但是未来总是会沿着不同的方向越走越远,即便他们每日都在一起商议如何对抗泷日国,但那种感觉,却与他们当初在月凌州起义对抗泷日国时大相庭径,有着天壤之别。
可对于少初这个孩子,她却是打心底的喜欢,因为他太过懂事,也十分护着潇潇和阿渊,所以,她给潇潇阿渊准备什么的时候,也会照例给少初准备一份。
这一日,秦青清又带着少初过来了,恰巧凌汐池这天并没有去军营,正在房中陪着潇潇和阿渊。
他们已经做好了攻打雁回峰的部署,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只要等到凤鸾箭一铸成,便是他们再次出征的时候。
一旦出征后,她又要好长时间看不到她的孩子了,所以趁着这段时间,她想好好陪伴一下她们。
叶孤影她们也心照不宣的将时间留给了她们母子,只在她需要她们的时候才会出现。
秦青清将孩子放在了摇床里,看着他慢慢地朝着潇潇阿渊爬去,脸上露出了一抹笑,三个孩子碰了面,唧唧哇哇地说着只有他们彼此之间才懂的语言。
凌汐池走到了她的身侧,和她一起看着孩子们,她也很奇怪,为什么秦青清今日会单独带着孩子过来,而叶岚倾却没来。
秦青清看了孩子许久,突然说道:“我不如你。”
凌汐池诧异地扭头看着她,秦青清苦笑了一下,“当初他天天带着少初过来的时候,其实我是不愿意的,我根本不想少初和你的孩子有什么交集,更不想看到他对你的孩子极尽宠爱的样子。”
凌汐池道:“孩子总是无辜的,他们最是天真无邪,感情也最纯粹,不应该让大人的恩怨影响到他们。”
秦青清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大概也知道,他娶我并非因为喜欢我,甚至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老是在梦中叫你的名字,所以那时候我很恨你,可笑的是,明明是他对不起我,不是你对不起我,我却偏偏没有办法恨他,你说,这是不是就是身为女人的悲哀。”
凌汐池知道她恨她,否则当初也不会用那么龌龊卑鄙的手段陷害她,但是她并不打算去追究过去的事,她现在也没有精力去应对这些儿女私情的小事。
秦青清接着道:“我出身寒月国的名门世家,我父亲是当朝的丞相,我是家中的小女儿,上面有几个哥哥,他们都很疼我,世家子弟也有很多仰慕我的,从小到大,我都觉得自己是天空中的那轮月亮,本就该众星捧月的,我要嫁的,也必然是当世最为出色的男子,而他,十二岁就名满天下,是我们寒月国的少年英雄,只有他那样的男子,才是我要嫁的人。”
秦青清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她扭头看着她,说道:“可他偏偏不喜欢我,他的眼里,心里,都被你所填满,我很不服气,我究竟有哪里不如你。”
凌汐池道:“你没有哪里不如我,人与人本来就不一样,不应该去做比较,很多你能做到的,我未必做得到。”
秦青清摇着头道:“现在我知道了,我确实不如你,我不仅没有你那上天入地的本事,也没有你那能容人的雅量与胸怀,你既能做保家卫国的女英雄,又能做温柔贤惠的妻子和母亲,如果我们是星星是月亮,你就是天上那一颗太阳,天生就会吸引天地万物的眼光,他喜欢你实属正常,可惜的是,太阳永远只有一个,是他没这个福气罢了。”
凌汐池苦笑了一声,目光落在了潇潇和阿渊的身上,“那你可知,我又有多么羡慕你,你的父母都还健在,家人也全都安然无恙,丈夫和孩子更是都在你的身边,无论他心中有谁,他与你才是一家人,只要有他在一天,他就会拼尽全力护着你们,如果可以,我多么想,我的父母亲人也还活着,他们可以宠我爱我,我也可以什么都不管,只做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和母亲,在我累了的时候,也有人可以依靠。”
秦青清愣了一下,又道:“萧惜惟没有回来,我知道你心里恨他怪他,但……”
她犹豫了一下,咬着唇道:“他现在也不好受,他并不是存心要害你的丈夫的。”
凌汐池诧异地看着她,她这是,在替月弄寒说话吗
秦青清迎视着她的眼神,无奈地笑了一下,“你也觉得很奇怪是不是,于我而言,你越恨他不是越对我有好处吗但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很心疼,反正,这辈子我也就这样了,他对我再怎么样,他也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我希望他能过得开心一点,你也许不知,在泷日国进攻景陵城前,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甚至晚上,他都不在月王府中,我知道,你在闭关练武,他是偷偷的去为你护法了。”
凌汐池震惊地看着她,秦青清叹了一口气,又道:“我也知道我不该跟你说这些,可是,王后娘娘,他真的很爱你,我知道你跟他之前再无可能,但你不要恨他好吗你恨他,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我相信,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选择让你杀了他。”
凌汐池明白了过来,问道:“你为他说话,是因为你怕我会杀了他”
秦青清的脸色白了一下,问道:“所以,你会吗”
“我已经给过他一剑了,”凌汐池笑着摇了摇头,“所以,我不会再向他动手,他对潇潇和阿渊的好,我也会一直记着,但……”
但也仅此而已了。
秦青清好似心里的那块石头落了地,又自嘲地笑了起来,问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突然跟你说这些是吗我也不想这么卑微,可是,我现在不仅仅是一个妻子,更是一个母亲。”
凌汐池点了点头:“我明白!”
做了母亲后,做什么事之前都会不由自主的先考虑到孩子,会想去为他们争取一切,做到一个母亲力所能及的事,所以她完全能理解秦青清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也知道她跟她说这些的用意何在。
倒也不是完全害怕她伤害月弄寒,其实更多的是,这是她在向月弄寒示好的一种方式罢了。
作为月弄寒的枕边人,自然知道他的心结所在,也知道他的喜好是什么,慕蓂牙在的时候,她便与慕蓂牙斗得厉害,现在慕蓂牙不在,却又多了一个叶岚倾,还是潇潇和阿渊的亲姨母,她的亲妹妹,人又乖巧懂事,这种情况下,她又怎么可能不想办法为自己和她的孩子谋后路呢
她看着摇篮里的少初,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这么纯真的孩子,可惜身在了帝王家,而月弄寒这辈子也注定不会完全属于她们母子俩。
这时,非烟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娘娘,有好消息了。”
凌汐池抬眸看着她,问道:“什么好消息”
非烟道:“侯爷派人来说,凤鸾箭快要铸成了,就差最后一步,需要娘娘过去一下。”
“真的”凌汐池从凳上站了起来,心中一阵激动。
非烟点了点头,说道:“人还在外面候着。”
凌汐池扭头看了几个孩子一眼,说道:“去将我姐姐和风姑娘叫过来吧,让她们来陪着孩子们。”
凤鸾箭铸成的最后一步需要轮回之花,也就是说这最后一步需要她去完成。
非烟嗯了一声,冲着门口的侍女吩咐了两句,叶孤影和风聆很快便来了,凌汐池将潇潇和阿渊交给了她们,便随着非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