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内门,入眼之处一片狼藉。
橱柜散乱,木桌已经被劈成了两半,哪怕是放在木桌上的杯壶都跟着桌子一起被切开,然后跌落在地碎成了几块。
看这手法,那人应该是用剑的高手。
至于隐老一直在寻找的柳易生,则气息奄奄的躺在一片碎木渣子上,身上有多处致命的伤口,双目双耳处流下一道道血痕,已经气息奄奄。
隐老脚步停顿了下来,呆滞的喊了一句柳易生,可柳易生却好像没听到一般,继续挪动着残破不堪的羸弱身躯在木渣子上努力爬动着,哪怕那尖锐的木渣已经扎入体内也浑然不觉。
看着柳易生已经开始无力的动作,李恪推了一把隐老,在发现隐老没有反应之后第一时间冲到了柳易生的身边,直接用自己的灵力探入柳易生体内感受着柳易生的伤情。
这一番检查,李恪已经愤怒的说不出话。
因为在柳易生身体里,李恪没有感受到半点灵力波动!
也就是说现在的柳易生,本源守护和其他的守护灵已经被夺走,或者灰飞烟灭……
“你……是谁?”
粗噶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两块铁片在摩擦一般,让人听了心里一阵难受。
很显然,柳易生的嗓子也已经遭到了破坏。
“李恪,隐老的朋友。”
李恪搀扶着柳易生老迈的身躯坐起,在柳易生耳边说着,随后召唤出还在九龙空间里的木灵,让她给柳易生进行简单的治疗。
同属木,木灵的治疗对柳易生的作用应该会更大。
只是治标不治本。
本源守护被夺,已经对柳易生造成了致命的伤害。身上的多出伤口又让他失血过多,哪怕现在隐老给他塞再多的丹药,也只是吊着他的命了。
李恪在回答过柳易生以后就一直在等着柳易生的回答,可是柳易生却只是自顾自的用已经看不见的双眼盯着前方,嘴里一句句的说着谢谢。
他能感觉得出,身边这个人正在让他的守护灵为他疗伤。
而李恪也终于发现,柳易生已经陷入了失聪的境地。
原本就已经失明,现在又失聪,可以想象得出柳易生现在是有多无助。
“木灵,能治好他的耳朵吗?”
“伤的有些重,我只能尽力试一试,可能能让他听到微弱的声音。”
“尽力而为吧。”
李恪说着开始在柳易生的手上写写画画,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在柳易生手上写了下来。
而多年的失明,也让柳易生的其他感官比别人灵敏得多。再加上李恪写的比较慢,柳易生直接感受出了李恪写的是什么。
“你是隐老的朋友?那隐老呢?”
柳易生有些兴奋的抓着李恪的手,完全不知道,自己手上的血污已经沾到了李恪的手上,只是向李恪一遍遍的询问着隐老。
他似乎完全没把自己当成一个生命垂危的人,对隐老的关注显然比对他自身情况的关注还要多的多。
李恪扭头看了一眼还僵直在那里的隐老,见他纹丝不动,最后只能在柳易生的手上写道:“隐老在我身后的位置,等你的耳朵恢复了就能听见他说话了。”
“是吗?我的耳朵还能恢复吗?那真是太好了。”
柳易生满足的笑了笑,可是这笑却看得李恪一阵心酸。
明明遭受了如此大的痛苦,却还能笑得如此满足,李恪不禁又想起了隐老之前所对他说的话。
“柳易生那老家伙,吃亏就吃亏在他的性格上,太过随遇而安,太容易满足。”
这一点,柳易生现在的表现倒是跟隐老说的分毫不差。
柳易生笑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化,笑容渐渐消失,伸手确定了一下李恪的方向,然后对着李恪身后的方向说道:“那家伙,还是找来了,而且他已经突破太上,估计是不找我们报了仇,是不会去九重天的。”
柳易生这番话说的莫名其妙,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这话是对隐老说的。
只是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女帝等人看向隐老,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却见隐老先是呆滞,随后表示一脸的愤怒。
而柳易生的这番话,也终于让隐老挪动了脚步。
几步走到了柳易生的面前,隐老抓起柳易生的手,有些恼火的在柳易生手上写写画画。
虽然写的有些快,但柳易生和李恪还是看出了他写的是什么。
“当年那件事,根本就不是我们的错!倘若不是因为他犯的错太过严重,我们有怎么可能将他赶走!”
“隐老头,有因就会有果。虽然当初他确实有错,但我们后来做的事,难道就不算做错了吗?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仇恨竟然在他心里埋藏了这么多年,还没有消去。”
“……”
见柳易生到现在还在为那个将他伤的如此之中的混蛋说话,隐老愤愤不平,但也只能骂一句“老好人”。
柳易生几十年了就是这性格,他又能怎么办?
抓着柳易生的手把脉一番,隐老心中一凛,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难看。
一旁的李恪看着隐老的表情,就知道柳易生的状况恐怕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给你个药丸,吃下去。”
隐老在柳易生手上写完这几个字,从自己怀中的小药包里拿出一颗散发着幽幽香气的药丸,放到柳易生手里以后便径直转身离开。
背影萧条,透着一股悲凉。
李恪看了眼,继续让木灵治疗着柳易生身上的伤势,随后便跟着隐老走了出去。
悠然林还是一如既往的放松着别人的心绪,可此时隐老却是怎么都冷静不下来。
“轰!”
一拳轰出,一棵已经有三米多高的古树直接应声折断,轰然倒地,将周围的草地毁的不堪入目。
望着隐老这冲动的举动,李恪眉头微皱,想要问他之前与柳易生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却不知该从何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