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仿佛就此静止了。
傅行北看着司亿千将一块西蓝花高高抛在空中,然后举起刀子一顿乱砍,额头上溢满了黑线。
傅行北捂住心口,大有一股再不控制就要一口老血喷射出来的错觉。
司亿千还扬起下巴,摆出一副“快夸我”“我是不是好厉害”,得意地不行的样子。
傅行北还没完全想明白,就看见司亿千迈起高傲的步伐离开,那把刀放在餐盘上,就像是在挑衅。
三个孩子在卧室里又聚集了。
傅心念偷偷望了眼门外,总觉得好像太过安静了。
安静得不太寻常。
“没事!放心去吧!今天他肯定不会骂你的!”司千亿笑道,“我和哥哥表现得都可好了呢!拿手绝活都使出来了!”
傅心念将信将疑。
“我可以作证!”司亿千一本正经,“妹妹编的辫子最好看了!知知姐姐每次都让她帮忙扎头发呢!”
“我也可以作证!哥哥耍刀最厉害了!”司千亿也满脸认真,“上次在我们家家宴,哥哥耍刀的才艺得了第一名,老爷爷奖励了他一把超级好的钢刀!”
看哥哥姐姐说得这么诚恳,傅心念忽然像是被打了鸡血,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试试。
而且,昨天晚上因为生气没吃什么东西,现在真的有些饿了。
既然哥哥姐姐都将看家本领拿出来,待会儿,爹地肯定不会骂他。
说不定还会好好奖赏他,买一个他超级喜欢的东西!
想着,傅心念就充满自信地走出卧室。
准备迎接那丰厚的奖赏。
司千亿与司亿千也满怀期待,等着看傅心念的结局究竟是什么。
傅心念走到餐厅,端起那碗白粥刚准备喝,就听傅行北一声呵斥:“跪下!”
傅心念:???
傅行北一个冰冷的眼神瞪过来,傅心念只得照做。
“一会儿织辫子,一会儿耍刀!你想干什么?”傅行北怒声。
傅心念抬起眸子,眼里闪着怯生。
那不是哥哥姐姐讨人喜欢的法宝吗?
“傅心念,我知道,你在这个家待着不如意,你若是有那个本事想要离开,那你就拿实力证明给我看!只要你过得好,我傅行北可以不认你这个孩子!”傅行北站在傅心念面前,阴影洒下,“可你竟然敢用这种叛逆的方式对付我?怎么?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
在傅行北看来,傅心念做的那一系列反常举动根本就是为了跟他对着干。
以前的傅心念不让人省心,那都是经由别人的口中知道的。
傅行北认为,自己带了偏见。
可如今,他在家,傅心念也这样胡来,分明就是挨少了皮肉之苦!
傅心念看着傅行北勃然大怒的样子,委屈哽在心口,一时间,连怎么辩解都不知道。
傅行北拧紧眉头,虽然嘴上说得凶悍,但心里是着急的。
这些年,他缺失了傅心念的教育,如今,急于求成肯定不行。
但他也绝对不能就这样继续看着傅心念堕落下去。
“以后,家里不许出现洋娃娃!还有,在读小学之前,你不可以玩刀!”傅行北冷声命令,“跪在这儿,什么时候考虑清楚了,什么时候起来!”
说完,他迈开大步就走。
傅心念跪在原地,望向桌子上那些可口的早餐,肚子“咕咕”乱叫。
黑黝黝的眼睛里闪着他这个年纪不该出现的荒凉,他吸了吸鼻子,只能靠回忆和干妈妈待在一起的日子,心里才能感觉到温暖。
时惟音走出卧室的时候,看见傅心念跪在餐厅,知道肯定出大事了。
她想将傅心念拉起来,可他执意跪着。
时惟音冷下脸,“念念,我命令你,赶紧起来!”
傅心念眼眶一红,抱住时惟音,咬住嘴唇,不肯哭出声,但肩膀一耸一耸的大口抽泣,连呼吸都显得格外费劲。
时惟音看得心如刀绞。
该死的傅行北,又欺负念念!
“吃早餐,吃完回卧室去玩,今天没有功课!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干妈全程陪同!”时惟音道,“傅心念,你是男子汉,要坚强!”
说着,时惟音拉着傅心念上桌子吃东西,然后,就直接杀到傅行北的书房去。
“傅行北!念念做错了什么,你要让他罚跪!”时惟音开口就是质问。
傅行北抬眸,看了眼时惟音,目光最后落在她嘴唇的位子。
时惟音显然也察觉到了,一下子就想到昨天晚上那个吻。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就像看饿狼似的。
黑眸微眯,傅行北轻启薄唇:“你是以什么身份质问我?”
时惟音愣了下,有些被傅行北强悍的气势打压住。
挺了挺胸膛,再道:“他的干妈妈!”
听言,傅行北的唇角向上懒懒一扬,再道:“到目前为止,好像还只是你们俩单方面决定这件事。我并没有承认过。”
时惟音:……
她一早就知道傅行北难缠,却没有想到,他这么难缠。
傅行北起身,慢步到时惟音面前,“你难道不觉得,你对他过于溺爱了?按说起来,你们俩……非亲非故。”
时惟音被傅行北问住了。
她对傅心念,是从见面第一眼起就打心眼儿里的喜欢。
“我就是这个性子。”她闷闷出声,“更何况,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对念念太过严厉了吗?罚跪?亏你想得出来!”
“男子汉大丈夫,从小若不坚强勇敢,以后有谁会帮他?”傅行北问,“我只有他一个儿子,我的一切日后终归是要给他的,就算他不想要,我也要尽一个做父亲该做的,教他一些人生道理,不要误入歧途。”
时惟音想了想,竟然觉得傅行北说得对。
明明她是来替傅心念讨回公道的!
“我说不过你!”她没有好的语气,“总之,念念既然是你唯一的儿子,就请你好好对待他!”
说着,就准备离开。
“站住!”
就在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女生的身影。
“傅先生!”女孩娇滴滴的,“我来了!”
这个声音!
时惟音记得很清楚。
就是傅行北在出差时,说他在洗澡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