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惟音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瞪大眸子,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直到确定站在她面前的真的是傅行北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我拜托你。”她将姿态放低,“饶了我妈。不管你要找我做什么,我们不要当着她的面,可以吗?”
傅行北冷哼了声,捏住时惟音的下巴,逼迫她将脸抬起来。
“真乖!”他声音里透着残忍,“看来,是那匹狼把你吓老实了?”
提到狼,她浑身重重一抖。
他眸子一暗,紧接着恢复如常。
松开她,将手背在身后,看向司诺,他冷冷启唇:“我不是你乖女婿。”
司诺脸上的笑容瞬间就顿住了。
“傅行北!”时惟音喊出声,“我求你!”
可傅行北却没有一丝要怜悯的意思。
既然时惟音毁了他母亲,那么,他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司诺,你忘记了吗?之前你找我,让我挖你的心脏,别伤害时惟音!你不是已经知道了,我要的只是她的心脏?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忘呢?”傅行北低吼出声。
“不要!”时惟音一声恸哭。
而此时,司诺的神情已经变得十分怪异,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小心翼翼地不敢吭声,又像是狂暴前奏,龇牙咧嘴得就要开始发疯了。
傅行北继续道:“从一开始,她就在骗你!我傅行北怎么可能看上她?又怎么可能跟她结婚呢?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而你是个被丈夫抛弃不要的疯子!我从来就不是你女婿,等时间一到,我就会杀了她,把她的心脏……”
“啪——”
时惟音一耳光扇向傅行北。
她看着自己的手,颤抖不已。
再看向他,满眼的不敢相信。
傅行北抬起手就要一巴掌扇回来。
对上她愤怒的视线,他终究只是抓着她的肩膀,将她重重一推。
她摔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肚子,望向他的脸色苍白憔悴。
心下一慌,他想要去扶,终究是狠下心,大掌握成拳头,紧紧地背在身后。
“音音!”司诺这才回过神来,“我的音音!不要!傅行北,我求求你!你饶了她吧!她还小,不懂事!我来!不管她做错什么,我来偿还!我求求你!”
司诺说着,就跪在地上,不停地求着傅行北。
见母亲这样低声下气,时惟音痛哭出声。
她抱住司诺,喊道:“妈!你快起来!别求他!他根本就没有心!不要求他!”
“你闭嘴!”司诺慌极了,“我已经失去母亲了,不能再失去女儿!你外婆说了,要我一定得照顾好你。我答应她的!快!你快跪下!求求他!他会原谅你的!乖女婿!你别不要她!一日夫妻百日恩,你……”
“妈!”时惟音哭着摇头,“我跟他根本就不是夫妻!我们没有恩情!”
“有的!”司诺固执道,“你怀了他的孩子!你怀的是他的孩子!”
时惟音痛苦的摇头,“不是……不是他的……”
司诺愣了下,自顾自话:“你快点跪下!磕头!只要诚心道歉,他会原谅你的!快道歉!音音!快道歉啊!”
看着司诺完全慌乱的模样,时惟音心像是被冰封般的寒冷。
“我不!”她眼里闪出前所未有的坚持,“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我道歉!”
“啪——”
司诺一巴掌就扇时惟音脸上。
还在喊着:“快!道歉!”
时惟音捂住脸,看向司诺,情绪彻底崩溃了。
原来,她保护不了母亲,更保护不了孩子。
她终究会失去一切!
“为什么?从小到大,时梦莹都被教育,只要有人敢欺负她,就还手!她只要当赢家,其余的,一切都好商量!”时惟音哭喊出声,“我从小就被她欺负!甚至都不敢还手!因为,你教我,只要我能忍,忍不住了也必须忍,终有一天,日子会好过的!可是……”
她擦了擦眼泪,“可是,我得到了什么?我被人陷害坐牢,我被迫委身于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男人,我甚至只能用自己的心脏换取三个月的自由!哪怕我死,身上都还背着怎么洗都洗不掉的污点!”
“我不会开车,我却是杀人犯!我连别的男人的手都没碰过,我却人尽可夫!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你为什么要生下我?你生下我却从来没有保护过我!你知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想在这个世界活着!我甚至恨你,恨为什么全天下所有母亲都护着自己的女儿,只有你觉得我什么都是错的!”
吼完这些,时惟音推开司诺就跑走。
傅行北立在原地。
他的手伸了出去。
想要抓住时惟音,掌心只有她外套划过的痕迹。
分明是柔软的棉织物。
却像是带了刀,顺着他的手掌一直划到他的心里去。
看向呆坐在地上的司诺,傅行北伸手,想要将他拉起来。
就在这时,一拳头重重地砸在他的脸上。
“傅行北!”傅了之怒吼出声,“你到底要把阿音害成什么样才甘心?”
傅行北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抬眸,冷眼看向傅了之,“是谁将她牵扯进来的?”
傅了之冷冷一笑,“你以为是我?”
那反问的语气,仿佛始作俑者另有他人。
“傅了之!”傅行北一拳就向傅了之砸去,“你欠我的,我会从你手里全都抢回来!”
“你等着看吧!”傅了之语气淡淡的,“傅行北,终有一日,你会为如今的所作所为后悔终生!”
傅行北瞥了他一眼,迈步就走。
傅了之赶紧将司诺扶起来,让人照顾好她,然后就去追时惟音。
此时,时惟音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
感受着大家脸上洋溢的热情,她却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根本就融入不进去。
搓了搓手臂,出来得太急,没穿外套,确实有些冷了。
就在这时,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
她回眸,看见傅了之,鼻头一酸,眼泪簌簌掉落而下。
“回去吧。”傅了之轻声安抚,“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跟傅行北不合适。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给你挖的一个坑罢了。他从来没想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