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傅行北这个名字,时惟音的眸光暗淡下来。
狼向她扑过来撕咬的场景,刻骨铭心。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甚至,仅仅是提到那个字眼,她都害怕。
可让她久久无法释怀,永远也忘不掉的,是傅行北喊出的那声“时惟音”。
当他放弃她的那一刻。
她的天好像就此坍塌。
从此以后,只有黑夜,没有光亮。
傅行北……
不管他对她有多好,有多舍不得她受伤,一旦遇到司简儿,她就变成一株狗尾巴草,随时可以丢弃。
她不恨。
她只是有些……痛彻心扉。
“傅了之。”时惟音的声音很轻很轻,“你之前说,只要我嫁给你,你就会帮我照顾宝宝们和我妈,这份承诺还算数吗?”
傅了之咬牙,“你终究还是想要把心脏给他?”
“这次绑架,我看得很清楚。”时惟音扬起抹疲倦的笑容,“他不会允许司简儿死的。如果只有我的心脏匹配,他想方设法也会得到。”
“阿音……”
“这就是我的选择。”时惟音道,“你……还愿意吗?”
依他的本事,只要他愿意,一定可以照顾好他们。
“我答应你。”傅了之沉声,“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一定会把阿姨当成自己的母亲;把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
时惟音冷下眼,“我要你跪在阿姨的墓前发誓!”
傅了之:“你不相信我?”
时惟音:“我容不得一丝意外!”
“好!”傅了之应声,“等你休息两天,我带你去墓园,当着我妈的面发誓!顺便告诉她,我要娶你了!”
他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你是她心心念念的儿媳妇,如果她知道这个消息,肯定很开心。”
时惟音垂下眸子,躲开他的手。
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分明托付好了宝贝们和母亲,是件高兴的事。
可为什么……
她的心总是在痛呢?
……
另一间病房。
傅行北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连嘴唇都只沾带一点点红,仿佛随时就会跟着呼吸退散而去。
“傅总,傅总您醒醒吧!为了时惟音,您几次三番赴险,她却连看都没来看您一眼,值吗?”助理抱不平道。
“不许胡说!”陈叔严厉出声,“傅先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那时惟音根本就是个狼心狗肺!她都伤傅总多少次了,还……”
“她怎么样?”一道虚弱低微的声音从病床上响起。
“傅总!”助理喜极而泣,“您醒了!您终于醒了!”
傅行北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陈叔和助理急道:“您伤得很重,千万别起来!”
他们在外面学狼叫,就是在给傅行北发信号。
通知他,他们已经到了。
只要能够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就能将他们都平安救下。
可他们冲进去之后却发现,时惟音已经晕了过去,傅行北挡在她面前,正和一匹狼搏斗。
狼已经咬了他好几口,如果他们再晚到一步,他肯定就直接被狼给撕碎了!
“时惟音呢?”傅行北怒声,“她怎么样了!”
“她好着呢!毫发无损!”助理不服气道,“有傅了之照顾她,陈叔过去看望的时候,还听到他们在商量婚期的事情。说是要去傅了之母亲墓前定亲。”
陈叔一脚踢向助理,急道:“这都是你自己的脑补!我当时离得远,也没有听得很清楚。”
傅行北没有说话,也再没有执意要起来。
手指揪成拳头,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当刘二让他选,他开口说出“时惟音”三个字时,她眼中流露出的那抹绝望与释然。
那瞬间他才发现,自己所有的理智都去他么的该死!
司简儿有心脏病,如果被吓到,她的身子肯定遭受不住。
如果她到了只能换心的地步,时惟音就是司家头号抓捕对象。
而时惟音又做好了准备,坚信他不会选让她活着,所以她对那匹狼早就有所心里准备了。
两害取其轻,他便喊了她的名字。
毕竟,他会冲过去挡住狼。
毕竟,他的人已经到外面了,随时就会冲进来。
可他终究还是错了。
他算对了时惟音有多勇敢,却忽略了她勇敢的外表下也有着一颗脆弱的心。
他后悔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丢失了什么。
她真的……再也不会给他任何机会了吧!
掀开被褥,他当即就要起床。
“傅总,您去哪儿?”助理急问。
只是动了动,傅行北就觉得那股痛意快要让自己窒息了。
他只好吩咐道:“扶我去时惟音那儿。”
“傅总!”
傅行北露出抹凌厉的眼神,“快点!”
如果不是此刻他自己不能走路,他才不需要开口求人呢!
助理拗不过傅行北,只好去找轮椅。
这时,陆西森来了。
见傅行北如此一意孤行,不由问:“真要去见她?”
傅行北黑沉着一张臭脸,没有搭理他。
“你之前要我找傅了之谋害你母亲的证据,我又找到了些新线索。”陆西森沉声,“我劝你,证据有风险,打开需谨慎。”
傅行北看了眼陆西森,将证据拿过来。
打开一看,眼里顿时迸射出几欲杀人的火光。
证据显示,在母亲被害当晚,有个女人曾去见过她,然后,就去见了傅了之。
而那个女人进出母亲房间的时间,就是母亲被害的时间。
看那女人的身型,竟和时惟音有几分相象!
傅行北手一抖,那些证据洒落一地。
陈叔大惊,赶紧道:“傅先生,这也不能证明太太就是照片里的女人哪!”
傅行北红着眼眶,母亲惨死的画面浮现在脑海,让他咬紧牙关,恨极了。
他从小与母亲见面的时间就不多。
他一直有个信念,只要自己能够熬出头,接管傅家,就能和母亲团聚了。
可他没有想到。
他的谋划只差一步了,母亲竟然会惨死!
爷爷不让他去现场,他不要命的跑去,看见了他这辈子怎么忘都忘不掉的一幕。
时惟音?
时惟音!
被绑的时候,他问了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她让他不要再追究。
呵!
她杀了他母亲,是怎么在他面前假装得这么好的!
她手上沾满了鲜血,在面对他的时候,难道都没有害怕过?
可笑!
他竟然还为了她,三番五次的……
“还有一件事。”陆西森沉沉地叹息了声,“这次被绑架,很有可能是傅了之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