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北握住手机的手忽然就变紧了。
陆西森的声音继续幽幽响起:“那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全城瞩目的大事,时家千金时惟音开车撞伤了方家千金,现场惨不忍睹,引得无数媒体争相报道。”
“但媒体不知道的是,其实,当晚还发生了一件只要爆出来,就会轰动世界的事。”
“傅夫人被害,血腥现场比车祸有过之而无不及!”
“根据私家侦探的调查,凶手正是……”
“傅了之!”
一字一句,让傅行北额角的青筋爆起。
那晚惨烈的画面一直在他的脑海中。
他努力提醒自己不要去想,但一直以来,它们每晚每晚都折磨他,让他睡不着觉。
谁都知道,他是傅家长子,从小不被宠爱。
原因是,他的母亲不受宠爱。
但为了傅家的名声,她一直被囚禁,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虽然她得了抑郁症,被关了起来,但她从来没有想过寻死。
不知道她哪里有那么大的毅力,在纸上一遍又一遍写儿子的名字,提醒不能寻死,千万不能寻死。
因为她知道,一旦她死了,他会有多痛苦、孤单。
可那天晚上,她死了。
傅家的人没有继续追查她的死因,反而是将她匆忙下葬,葬礼,他被限制不许出入,他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从那天开始,他近乎疯狂的状态让傅家老爷子心疼又担心,想方设法让他走出母亲离世的伤痛,甚至承诺会将继承者的位子给他。
他们对外宣称,他从小备受冷落是因为要保护他。
其实,那些冷落,是真实的。
他能上位,不过是爷爷与父亲的博弈,而爷爷赢了。
父亲中意的,是傅了之。
从一开始,就是傅了之!
甚至,当有证据显示,母亲的被害与父亲也脱离不了关系时,傅行北才知道,为什么傅家要将母亲匆忙埋葬。
“阿北。”陆西森的声音很轻,像是生怕触及什么,“我的话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我什么意思。这个时惟音,不管你对她是什么情感,大抵上,你们是无缘无分。”
傅行北明白。
如果那天晚上,时惟音真的和傅了之在一起,那么就代表着,谋害母亲的事,她或许也有参与。
“被当庭宣判那天,她只说过与傅了之在一起。”傅行北的声音尤其唏嘘,“但是,她从来不肯说他们在哪里、在干什么!”
她是在替傅了之保密么?
那个女人,她怎么可以在明知她害了他母亲的情况下,还跟他相处得那么融洽?
甚至,当他提议买她心脏的那天,她还能以一种弱者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呵!
那个女人……当真是……恶毒!
他坐在原地,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整个人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良久,才轻轻启唇:“有烟酒吗?”
短短的几个字,藏着苦涩、不甘、愤怒、疼痛,让陆西森莫名地心酸。
“你不是说要戒掉吗?”陆西森故作轻松的问了句。
傅行北:“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
寒风呼啸,吹在窗户上,就像是鬼魅的咆哮。
时惟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傅行北离开时的那个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听见有车子开回来的声音,她赶紧起床凝听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渐渐靠近。
路过她房间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的心瞬间悬到嗓子口。
当脚步声再次响起时,时惟音赶紧打开门,急道:“你离开前的问题我还没有回答!”
傅行北顿住脚步。
身后,传来她轻轻的声音:“那天晚上,我确实越狱了,是因为……”
“我已经知道了。”他冷冷打断她的话。
她的心“咯噔”一跳。
他的背影依旧宽厚坚强,站在那儿就是神只般的存在,周身缭绕的烟酒味让他多了一丝烟火气息,也显得与以往的温柔判若两人。
“哦。”她眼里的光倏然暗淡。
她还以为,那个问题的答案对他来说很重要。
可大概,他不过只是一时兴趣的问问罢了!
“那……时候不早了,早点儿睡吧!”
说着,她就准备关房门。
就在这时,他的声音响起:“出车祸那天晚上,你曾说和傅了之在一起。为什么他不承认?为什么你后面再也不提?你……可是在为他隐瞒什么?”
他喝了很多酒,抽了很多烟。
陆西森说,他是在虐待自己。
其实不是。
他只是在思考时惟音与母亲的死究竟会有多少关系。
就算他相信她只是无意间撞见了,那她帮着隐瞒,也是帮凶!
如果她肯告诉他!
只要她肯告诉他!
时惟音脸色一变,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傅行北会问这个问题。
“我……”她一时间有些两难。
那件事,她曾答应过,一定会保密。
“说啊!”他忽然返过身子,怒视着她。
对上他的视线,她抱歉道:“我不能说。”
“是么?”他迈开大步向她逼近,裹挟着满身的愤怒,“因为你喜欢他!因为为了他,你可以付出一切!”
“我没有喜欢他,我……”
“当初我同意选你做未婚妻,你在时家大闹了一场。你声嘶力竭,说你爱的另有其人。那个人,是傅了之!你没办法忍受成为最爱男人的嫂嫂!”他忽然扼住她的下巴,“那段监控,需要我发给你看吗?”
时惟音震惊,顾不上痛,“你怎么会有那个时候的监控?”
“是他派你到我身边来的?上次,你妈突然发疯,我还诧异,你怎么会找我求救。纵然大家都说你是和他设计好的,目的就是拖住我,不让我参加股东大会!可我不信!可原来……”
“那天,你缺失了股东大会?”时惟音惊道。
“这不就是你们设计的么?”他神情阴狠,破天荒的冲她吼了。
指腹触及到的肌肤是爱不释手的柔滑。
他无法忍受自己在明明得到事情真相的此刻,还对她抱有期待!
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黑眸微眯,他幽幽启唇:“三个月!呵!我还以为自己是掌控者,可时惟音,原来,从一开始我就在你的圈套里!”
突如其来的紧力让时惟音呼吸都不顺畅了。
她抓着他的手,艰难的吐出:“我没有。”
“你就那么喜欢他?”他越来越恨,“哪怕他做了那么伤天害理的事!哪怕,他没有一次是先顾及你的安慰!我们签了合约的!你以为,三个月期限一到,他能救你?你的心,我要,谁敢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