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惟音被傅行北的反应吓到了,下意识道:“就……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打比方?”他来回省视着她,那神情,像是要将她裹入腹中,“你无缘无故打这种比方?”
“不可以吗?”她问。
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她担心自己会穿帮。
虽然还没从他口中得到答案,但她已经差不多猜到了。
傅行北没有说话,只是神色越来越怪异,卧室内的气氛也越来越压抑。
“傅少。”她轻轻出声,“你可以出去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她第二次赶他。
在他自己家里!
她垂下眸子,再道:“我们这样躺着,不合适。”
黑眸微眯,他紧盯住她,在她呼吸都快不顺畅的时候,他终于起身,迈开大步就走。
她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也不管他究竟有多气急败坏,危险解除就好了!
“小崽子们,妈咪以后会注意好好休息的,你们放心,妈咪绝对不会让他夺走你们的性命!”
想着,她闭上眼,呼呼大睡。
时惟音睡醒来时,手机上有无数个未解来电,全是陌生号码。
回拨过去。
“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终于肯接电话了!”电话那边传出陆西森的声音,“行北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这样糟蹋他?”
“我怎么了?”时惟音无辜发问。
“他芒果过敏,却吃了一晚上的芒果!”陆西森怒道,“快下来开门!我们就到家了!”
门打开的时候,傅行北已经被陆西森搀扶着下车了。
“他交给你了!”陆西森说着,就将傅行北往时惟音怀里推。
时惟音下意识躲开,随即,就感受到了一股澎湃的寒意向她袭来。
可霍成泽跟她说,她现在不能提重物。
“你睡饱了?”傅行北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我可以回我自己的房间睡觉了?”
说着,他推开陆西森,径直走去主卧。
“砰——”
关门的声音很响。
时惟音站在原地,望向那紧锁的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真是个冷情的女人!”陆西森脸上全是为好友抱不平的愤怒,“他是为了谁才这样的?”
时惟音垂眸,她大概能猜到。
“是时梦莹吧!”她轻道。
虽然她和时梦莹都姓时,但这个锅她可不背!
陆西森更加火大,“那女人算个屁!”
时惟音垂眸,“她纵然再坏,也是他孩子的妈咪。”
“那孩子?”陆西森轻蔑一呵,“能不能生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时惟音大骇。
傅行北对待孩子的态度就是这样吗?
“时惟音!你清醒点儿!你才是他未婚妻!”陆西森恨铁不成钢,“他外面有人,你不是应该找他吵找他闹,然后拿出你女主人的气势,丢几百万给时梦莹,让她堕胎走人吗?”
时惟音被问住了。
她分明都已经跟傅行北解除婚约了!
“好了好了!懒得跟你墨迹!”陆西森没有好的语气,“总之,你照顾好他!他现在很难受。”
说着,开车走人。
时惟音缓步走去卧室。
奇怪了!
男人心情不好,不都是抽烟喝酒吗?
可他竟然吃芒果?
还过敏了!
真可惜!
芒果那么好吃!
“傅行北。”她站在门口喊他,“要吃点儿什么吗?我给你做?”
没有声音回答她。
“那……”她又想了想,“要不要喝点儿水?陆西森给了我药膏,你擦擦吗?”
还是没有回应。
她只好走进去。
傅行北躺在被窝里,用被褥遮住脑袋,不停地在挠痒,很难受的模样。
“你先把药喝了。”她端给他一杯水,“快!”
他没有拒绝。
喝着她喂的水,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干什么!”她挣扎,“松开我!”
他将她的袖子挽起来,“怎么回事?”
莲藕般白皙的手臂上,是一条长长的伤疤。
再看另一只手上,也有好几道伤痕。
他恍然记起,上次撕开她的衣服,虽然看到的不多,但也有伤痕。
“没事。”她将衣袖都放下去,“打架打的。”
他眼里汹涌起澎湃,启唇:“跟谁?”
她沉默了半晌,“狱友。”
那段痛不欲生的日子浮现在脑海中。
刚开始,她只会闪躲他们的拳头,到后来,学会了反抗。
而反抗的代价就是被越来越多人合起伙来欺负,还扬言要把她弄死。
讽刺的是,当她豁出命,没打算活了之后,他们却都怕她,不敢再打她了!
她没有跟任何人描述过那段时光,只是每当想起,总是会不自觉地攥紧拳头,咬紧牙关,眼睛被恨逼成了红色。
他几乎不忍看她此刻的表情。
将她的手合握住,包裹在掌心里,才发觉她的手竟是如此冰凉。
她这才回神,将手抽了回去。
“证据……”他眉头微敛,“找到多少了?”
她诧异地看着他。
这句话的意是,他,相信她么?
“还在找。”她的声音都变温柔了,“一年多了,他们早就把能销毁的证据都销毁了。”
他没有说话,等着她喊他帮她。
可她没有。
她似乎从未想过求他帮忙。
“上药吗?”她将药膏递给他,“你这几天肯定要忌口,还有没有别的过敏的东西?我做饭的时候注意点儿。”
“比起做饭……”他眸光深谙地盯向她,“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帮我上药?”
“我?”
“不然呢?”
她几乎是下意识就转身要逃,药膏在手里,沉甸甸的,像是在提醒她的责任。
而他动作更加迅速,已经脱掉上衣,背过身去。
还好死不死的说了句:“我擦不到。”
她当即别过眼,脑海中却是他背脊上一颗又一颗红色的小痘痘。
随即,认命似的拿起棉签给他上药。
清清凉凉的药膏抹在身上,他却燥热大起,微微眯起眼睛,呼吸放得很慢很慢。
侧过脸,他看见她通红的脸,薄唇紧紧地抿在一起,漂亮的大眼睛里盛满了亮光,将紧张铺在上面,神情格外认真,上药的时候动作轻柔无比,还会拿嘴吹一吹,微风顺着他绷紧的肌理进入身体里,像是带了电,不受控制在他的身体里乱窜。
该死的女人!
而她也同样不好受。
她能看见他健硕的肌肉在饱满地呼吸,一上一下的伏动,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终于,她道:“我帮你把陆西森叫回来!或者,时梦莹也可以!”
说着,丢下药膏就准备跑。
“谁准你自作主张?”他一声呵斥逼停她的步子,扼住她的手,不让她逃。
“傅少!”她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靠她太近,侵略的目光像是要将她就此压倒,索求无度。
“你清醒点儿!我不是时梦莹!”
“我跟时梦莹……我们……”揪了紧拳头,他终于轻声发问:“你很希望我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