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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用黑布蒙着南宫萧谨的眼睛,为阻止他暗中记下路径,他们带着他绕圈子。
南宫萧谨身体僵硬,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们摆布。但所幸的是,他们没有弄晕他,他的脑子是清醒的。哪怕他们带着他绕圈圈,他仍精准记下了位置。
他们没出林园,只是到了东边。
过了大概半小时,保镖才将南宫萧谨放下,解开蒙住他眼睛的黑布。强光刺眼,南宫萧谨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
他坐在沙发上,如同一个玩偶,意识清楚,却手脚不能动。
这间房布置得十分精致,与林园的古色古香不同,纯欧式风格,每一处都精致无比。看得出来,家具全是原产地进口的,连装饰柜上的小摆件都是大师的作品。
古家的财力比他想象的还要雄厚,若非古月馨隐世,四大豪门世家怕是要重新排位。
南宫雷鸣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像是在熟睡。梁安琪不顾病体,亲自在一旁照料着。她注视着南宫雷鸣的眼底有光,是那种崇拜,爱慕的光。
他是她的英雄,俘虏了她的心。
空间很安静,却很诡异。
南宫萧谨亦是一言不发,他倒要看看梁安琪在耍什么诡计?
梁安琪的眼里自始至终,只有南宫雷鸣的存在。仿佛只要这么看着他,她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与他们坐在同一个空间里,相安无事。
不,这不是相安无事,他是被迫的。
时间一寸寸流逝,空间静得连尘埃撞击的轰鸣声都是巨响。
梁安琪半分没有想为他答疑解惑的意思,直到南宫雷鸣幽幽醒来。
一见他醒来,梁安琪立刻柔声问:“雷鸣,你感觉怎么样了?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又睡了多久了?”他用“睡”这个字,只想贪图一点希望。
随着肿瘤一天天增大,他昏迷的时间越来越久,有时两天才醒一个小时。他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想回南宫家看看,可梁安琪不许。
每次他一提,她就是歇斯底里,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过,回不回去,已经不太重要。
他做了那么多荒唐事,老爷子早就对他失望透顶。他应该也不在乎他的死活了吧?更甚者,他死在外面,不再让他烦心,他还高兴一些。
人在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时候,总是会怀念过去。
很想见见自己生命里重要的人,但他罪孽深重,没有这个资格了。
“两天而已。”梁安琪用了“而已”这个词,说明南宫雷鸣的病情恶化得很快。
“你能扶我起来吗?我想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指不定哪天就醒不过来了。
梁安琪很霸道,不让他见南宫家的人。他也只能到外面看看蓝天白云,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
“雷鸣,我知道你在怪我不让你回南宫家。可你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们一个个都误会你,不在乎你?他们不让我进南宫家的门,又没有人像我这么细致的照顾你。雷鸣,你知道的,我才是这世上真正爱你的人。”梁安琪苍白的脸色因激动浮现几许红润,只是,她的眼底不再是温柔,而是疯狂。
“安琪,我没有怪你。”南宫雷鸣叹息般地说,事已到此,再纠结,改变不了什么。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弥补,他来人世走一遭,欠下了太多债。
哪天他走了,也不会太轻松。
“是吗?”梁安琪眼前一亮,继而又黯淡了下去:“我们结婚十几年了,我岂会不了解你?雷鸣,不管你怪不怪我,我都不可能让你回到南宫家去,被他们欺负。你是我最爱的男人,不管何时何地,我都要守在你身边。雷鸣,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的小蕊有希望好起来,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开心,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南宫雷鸣眉头深锁:“你又去找阿萧了?”
“不,不是我去找他,是他自己来的。”在南宫雷鸣面前,梁安琪不自觉间总流露着几分小女人的骄蛮,任性。
“这怎么可能?”南宫雷鸣本能怀疑。
梁安琪挪开了自己的身体,让南宫雷鸣看到她背后的南宫萧谨。
一开始南宫雷鸣怀疑自己的眼睛,揉了好几次再睁开,南宫雷鸣强撑起身子,声音因过分惊讶而发颤:“阿萧,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宫萧谨唇角上扬,不屑跟南宫雷鸣说话。
梁安琪做的事,他会不知道吗?
何必惺惺作态?到这时候才来扮演慈父,是不是晚了点?
“安琪,这是怎么回事?”南宫萧谨不说话,他逼不了他,只能转向梁安琪。
这里是古家的地盘,寻常人进不来,一定是梁安琪耍的诡计。
“雷鸣,你别这么激动,当心身体。你不是想见二少吗?我把他请来了。”梁安琪挪坐到南宫雷鸣身边,看上去亲密无间。
“你对他做了什么?”南宫雷鸣不傻,他一眼便看出了南宫萧谨的不对劲。如果可以选择,他肯定不会呆在这里。
梁安琪微垂下了头,做出一副忏悔的样子,然她的眼底却没有半分愧意:“雷鸣,你不信我,可以自己问他,是不是他主动来的?”
“二少,你说句话吧。”见他们都不说话,梁安琪要求南宫萧谨。
南宫萧谨内心冷笑,她以为这样子就可以逼他就范?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吗?
他也知道只要他不开口,南宫雷鸣就会瞎猜。不管怎样,对他都不是坏事。
“安琪,我要你说实话。”南宫雷鸣眉头深锁,声音更凌厉了几分。
一直以来,南宫雷鸣甚少用这么严肃的口吻跟她说话。
梁安琪有些不甘,又不敢真的让他生气。
他现在脑子里就像装了一枚定时炸弹,生气就是点火索,一个不慎,他就会消失。
不,她费尽心力,就是想保住他的命。
他们都还没有白首呢,怎么就能天人永隔了呢?
没有她的允许,谁都不能带走她的男人和女儿。
对,谁都不可以,哪怕死神也不行。
“好嘛,好嘛,你别生气,我都告诉你。”梁安琪好几副面具,柔顺的,乖巧的,张扬的,霸道的,她在其中任意切换。
“是老爷子为了制止我的姨妈古月红,找到我妈妈谈合作。而救小蕊就是条件之一,真的是二少自己答应的。你也知道,他并非寻常人,若不是他自愿,我哪有那个能力让他到林园来。”梁安琪越说越委曲,扁着嘴,惯性向南宫雷鸣撒娇。
在他面前,她愿意当个小女孩,可以任性,还能被宠爱。哪怕她现在已经过了撒娇的年纪,这是他俩的相处方式,一种别样的情趣,不管她多大年纪都可以肆无忌惮。
“现在呢?他为什么动不了?”或许一开始如她所言,后面她肯定耍了诡计。
“是,我是给他用了一些药,但如果我不那么做,他根本不会来见你。雷鸣,我抛下了骄傲和自尊,跪下来求他,他都不为所动,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梁安琪掩面拭泪,无限委曲。
南宫雷鸣看了眼浑身僵直的南宫萧谨,眼底满是愧疚。
他不应该在这时候还强迫他,在他最需要人关心和照顾的时候,他没能在他身边。现在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有什么理由,强迫他完成他的心愿?
转头放柔的声音对梁安琪说:“你放了阿萧吧,我已经见过他了,心愿已了,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