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灵溪仰头望月,走在花丛间。月光照亮她的侧脸,涂着一层浓浓的哀伤,南宫萧谨看得揪心。真想剖开她的脑子看一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自从他给她剥了一只虾后,她就沉浸在悲伤里了。
剥虾?
虾?
南宫萧谨实在想不明白,这跟她心情低落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难道,是他无意间触及她的伤心往事?
越想越烦躁,他真想把她抓进怀里,好好审问一番。
但他不能,她平时看似温和,喜欢帮助别人,但她有自己的底线,一旦被触碰,她的反弹会很激烈。
夏夜原本应该闷热的,但南宫大宅位处山顶,四周没有高的建筑物遮蔽,一入夜就微凉。
走了没多久,一阵凉风吹来,简灵溪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南宫萧谨伸手将她搂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冷酷地说:“回房休息,你要是冻病了,就没人救得了南宫玉盼了。”
提起南宫玉盼,简灵溪一个激灵。
她这是怎么了?
被南宫萧谨无意间一个举动弄得心神不宁,差点儿忘了南宫大宅如今危机四伏。
从她嫁给南宫萧谨那一刻起,她就和南宫家绑定了。
如今她更是不可能独善其身,只有将幕后之人揪出来,她才能离开这里去找妹妹。
强行压下内心的悲伤,简灵溪扬起浅笑:“我们回去休息吧。”
南宫萧谨微挑了挑眉,简灵溪这才意识到自己话里有歧义。
霎时,满脸绯红,眼底涌现羞涩的莹光。
她又羞又恼的样子,十分可爱。如同一颗熟透的草莓,引人采撷。
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强行压下内心的渴望,他不能吓到她。
悲伤的气氛因简灵溪的一句话变得暧昧不清,她低头匆匆往前走。
不想让她尴尬,南宫萧谨紧随其后,用一种守护之姿。
回到房间,简灵溪拿了衣服率先进入浴室洗澡。
哎,自从南宫萧谨身体彻底好了以后,她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就觉得好尴尬。
虽然他没有对自己不轨过,毕竟孤男寡女的,她还是有几分不舒服。
逃避不了太久,简灵溪匆匆洗好了走出来。
南宫萧谨同样拿着睡衣去浴室,简灵溪暗自松一口气,看着那张宽大的双人床,她脸颊越来越热,渐渐的,感觉有股火在烧。
为避免南宫萧谨出来尴尬,简灵溪忙躺进沙发,拉起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南宫萧谨出来,果不其然又看到了一只“鸵鸟”。
眼中掠过一丝不悦,却没有勉强她。
她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越是逼她,她会逃得远远的。
南宫萧谨打开笔记本电脑,处理了公事,就上床熄灯睡觉了。
躲在被子里的简灵溪一直侧耳倾听着南宫萧谨的一举一动,直到他关机睡觉,她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
紧绷的神经松了,倦意袭来,她慢慢发出均匀的呼吸。
半夜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她惊醒,简灵溪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大床上,并且躺在南宫萧谨怀里。
此时南宫萧谨亦睁开眼,黑暗中四目相对,很有默契地分开。
简灵溪去开门,门口站着一脸愧意的郭碧侠:“二少夫人,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郭管家,客气的话就不要说了,是不是玉盼出什么事了?”简灵溪急问。
“嗯,刚刚大房来人通报,说玉盼小姐突然醒来,但一直大喊大叫,模样十分恐怖。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都没有用。”郭碧侠如实相告。
简灵溪急忙说:“我换件衣服,马上去琴瑟楼看看。”
说完,没等郭碧侠回话,她匆匆进了房间,随意拿了件T恤和牛仔裤换上,带上自己的医药箱,就要离开。
背后传来南宫萧谨冷静的声音:“我跟你一起去。”
简灵溪知道他对大房有意见,让他去,他心里并不舒服。
于是说:“不用了,你休息吧,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听她这么一说,南宫萧谨原本沉冷的脸更是笼罩着一层寒霜,散发出的寒气,足以将人冻僵。
自觉说错话了,简灵溪想开口补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时候越说越错,哎……
“走吧。”南宫萧谨主动走在前面,转过头对愣在原地的她说。
“好。”神经一松,简灵溪不敢再惹他生气,跟他一起到了琴瑟楼。
刚进前院就听到南宫玉盼在大喊大叫,简灵溪加快了脚步,匆匆来到她的房间。
推开门,她的房间一片狼藉,像被盗匪洗劫过一般,能摔的东西全摔了,地上全是玻璃碎片。
傅琴满脸惊恐,一见到简灵溪如同看见救世主一般,紧紧抓着她的手:“灵溪,灵溪,你帮帮玉盼吧,灵溪……”
“大伯母,你放心吧,我一定尽力。你先出去休息一下,别担心。”简灵溪将傅琴往外推,交给女佣:“好好照顾大夫人。”
跟着关上门,将傅琴阻隔在门外。
南宫玉盼喊叫得累了,缩在墙角,一双眸子散发着腥红的光,夹杂着一丝胆怯。
简灵溪放慢了脚步,一寸寸靠近。
南宫萧谨一把拉住她的手,漆黑的眸子里闪着不赞同。
“放心吧,她是受到了打击,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了,她不会伤害我的。”在面对病人的时候,简灵溪浑身散发着自信的光。
“当心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只能让她去做,他在一旁保护她。
简灵溪朝他绽出一个自信的笑,点了点头。
“玉盼,我是灵溪,你还记得我吗?”小心翼翼靠近,简灵溪尽量放柔声线。
她知道南宫玉盼此时相当脆弱,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兽,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她都惊恐万分。
南宫玉盼没有回答,只用一双防备地眼睛盯着她。
惊醒过来后,她就没有说过话,激动时会大喊大叫。
见她没有攻击自己,简灵溪又靠近了几分:“玉盼,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我给你看看。”
南宫玉盼瑟缩了一下,朝简灵溪呲牙咧嘴,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嘶吼。
南宫萧谨怕她受到伤害,几个箭步上前,南宫玉盼感受到了威胁,又怒吼了几声。
简灵溪忙转头对南宫萧谨说:“她现在精神相当脆弱,也很敏感,你别靠近。”
“她会伤到你。”南宫萧谨不赞同。
“不会的,她是太害怕了,她不会主动攻击别人。”简灵溪十分有自信。
虽还不放心,但南宫萧谨没有再说什么。
他不是医生,在这方面不专业。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担心,耽误了简灵溪治病救人。
南宫萧谨退后一步,却全身戒备,随时准备去救简灵溪。
安抚了南宫萧谨,简灵溪又转向南宫玉盼,看看她的样子,判断她的病情。
她现在应该是百尸毒发作,才会发出野兽般嘶吼。
而且,野兽不会说话,只会用情绪表达自己。
“玉盼,你饿了吗?想不想吃点东西?”简灵溪循循善诱,她要给她施针,才能压下这毒。
但此时的南宫玉盼身上有着百兽的敏锐,她若用强,只会引发她的强烈反抗,造成不可预测的后果。
她只能用食物诱惑,动物的本能就是吃。
“饿。”南宫玉盼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生硬的字。
她的声音坚涩而生硬,像是不会说话一般。
简灵溪松了一口气,露出一抹笑,她愿意回答就好。
转身想吩咐女佣去准备些吃的,却发现所有女佣都跑光了,房间里只有她和南宫萧谨,以及阿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