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灵溪更加迷茫了,老爷子这么做是什么深意?
是想用小彤的下落要挟她吗?
不,如果他想这么做,不必编这么个故事。
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名望,他也不屑这么做。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他和妈妈是忘年交,他应该第一时间让她们姐妹团聚。
还有,他这么在乎南宫萧谨,为什么要给他下毒?
有些事,她还要去查,去验真伪,不能直接问。
“你想让我怎么对他?”换了种方式,简灵溪压下内心的不安。
老爷子摇了摇头:“不是我让你怎么对他,是想让你用真心治愈他心底的伤。灵溪,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懂得我的意思。”
“我不懂。”简灵溪毫不矫情。
“哎……”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说了这些多,他有些累了,身形不禁晃了几下。
简灵溪忙上前扶着他,在搭上他手腕的时候,本能给他把了下脉,霎时,惊愕万分:“爷爷……你的身体……”
老爷子对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不要说出来。
扶他躺下,简灵溪又认真给他把了下脉,老爷子的身体看似无恙,实则里面都被掏空了,换作一般人可能撑不下去了。
“孩子,不要这么难过,我暂时不会有事,我还有心愿未了呢。我这一生也算是多子,却未有福气让一家人和和美美。这些都是我的错,年轻时我一心扑在事业上,忽略了对他们的教育,造成现在一家人分崩离析,各种猜忌。灵溪,阿萧心里有一道伤,是关于他妈妈的,你知道吗?”老爷子不想在自己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他虽不懂医,但活了这把年纪,总能从别人的眼神里读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她听说了一些,但不是太清楚。
而且,一件事由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都是不同的角度和感受。
她不能妄言知道或了解。
“看来,阿萧没有跟你细说过……”老爷子消耗了太多精力,人变得很虚弱,说话都在喘息。
“叩叩叩……”礼貌的敲门声响起,他们知道是南宫萧谨回来了。
简灵溪用目光询问,老爷子示意她去开门吧。
点点头,简灵溪尊重他的意见照办。
南宫萧谨两手空空,并没有替她拿医药箱来。
淡淡地问:“你刚醒,身体还没有恢复,不能太劳神。跟老爷子辞别吧,你该休息了。”
“嗯。”简灵溪点点头,同南宫萧谨一起向老爷子告辞。
“去吧去吧,好好休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别以为年轻就无所谓。”老爷子叮嘱了句,眼底是简灵溪才懂的深意。
“是,爷爷,我知道了。”简灵溪乖巧应下。
一路上简灵溪一直在想老爷子话里的含意,他为什么不让她见小彤?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吗?
既然小彤一直在他手上?南宫萧谨为什么说小彤在非洲?还追查不到她的下落?
他和老爷子到底谁在说谎?
原以为一觉醒来能查清一些事,看清一些人,没想到更复杂了,连之前以为的都推翻了。
南宫萧谨小心翼翼用自己的方式护着简灵溪,他不知道她跟老爷子谈了些什么,她不说,他也不问。
想着老爷子的话,加上刚醒未久,身体还虚,下台阶时,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往前扑。南宫萧谨及时搂住她的腰,将她圈入怀里,才避免一场悲剧。
“你还好吗?”南宫萧谨搂着她,同样惊魂未定。
他不敢想象自己若是反应迟一秒,她会发生什么?
他还是太大意了,在他跟前,她都意外频频。若是让她独自一人,他怎么能放心?
“我没事。”南宫萧谨眼底的自责和担忧清晰落入她眼底,是她太不小心了,想事想得入了神。
南宫萧谨弯腰一把抱起她,简灵溪羞窘不已,左右张望:“南宫萧谨,我没摔着,没事的,可以自己走,你快放我下来。”
“万一又摔了呢?你现在的平衡感不太好。”南宫萧谨霸气依旧,这样抱着她,他才有安全感。
这次醒来,南宫萧谨对她的态度变化好大,可她不能肯定,他对她的处处体贴是愧疚,还是其他?
她不习惯这样的亲昵,双颊控制不住发烫,火烧般的漫延。
“我没事了,我刚刚就是不小心。”心虚的她语气变得软糯,像是撒娇。
南宫萧谨心中一荡,有一处柔软的地方被击中,麻麻痒痒的感觉撩动着他每一根神经。
“灵溪,你到主屋来,怎么也不来看看我?”古月红不知何时倚靠在柱子上,发问。
简灵溪挣扎着从南宫萧谨怀里下来,慢慢走向古月红:“阿婆……”
古月红冷冷喝斥:“别喊我阿婆,我有那么老吗?”
“是……我……”简灵溪不知所措,她突然变成这样子,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我姓古,名月红。大家都喊我古小姐,你也一样吧。”古月红冷冷睨睥着她。
“是,古小姐。”简灵溪从善如流,阿婆原本就性子古怪,但因为她的长相和居住的条件给了她一份亲切感。而且,她愿意教她医术。
她有时有些不懂的地方去问她,回去再看一遍医书,就有不同的感悟了。
阿婆是妈妈之后,第二个教她医术的人。她一直当她是恩师,但她说,她不收徒弟,不看诊,只卖药。
“跟我来。”古月红撂下这句话,转身往里走。
简灵溪要跟上,南宫萧谨阻止了她:“你身体还没恢复,回去休息。”
他们两个,一个要她往左,一个要她向右,她该听谁的?
简灵溪陷入两难,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古月红站在台阶上,双手抱臂,唇角噙着冷笑看着她:“有了男人,就忘了我这个师父了?”
“不,我没有……”
“没有就给我滚过来。”不给简灵溪辩解的机会,古月红气势如虹。
南宫萧谨握住她的手,要跟古月红理论。
简灵溪用目光哀求他:“我知道你担心我,她教了我几年医术,算是我师父。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住在这里,样貌会变,但我相信她不会伤害我的。”
“她不似你想的样子,她只图自己快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南宫萧谨眉头深锁,他得想办法尽快将这尊瘟神送走。
南宫萧谨形容的古月红和简灵溪认识的阿婆出入很大,她有些迷茫。
但此时没时间考虑太多,阿婆还在等她呢。
还是不要惹她不高兴。
扬起淡淡的笑,简灵溪说:“没事的,阿婆一直对我很好。人不可能一下子从天使变成魔鬼,总需要一个过渡或燃点。”
说完,简灵溪重新走上台阶,朝古月红消失的地方走去。
南宫萧谨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开口。
来到古月红的房间,简灵溪表现得十分乖巧,低眉顺眼,恭恭敬敬唤了声:“古小姐。”
双腿交叠,身子微微往前倾,古月红精致的脸上似笑非笑:“灵溪,你运气真好。”
“阿……”纵然她现在的样子很年轻,她还是习惯熟悉的称呼。
可她一开口,古月红立刻不悦瞪着她:“南宫萧谨就是你的丈夫?”
“是。”她嫁给南宫萧谨的过程很复杂,但从法律上来讲,他确实是他的丈夫。
“我要你们马上离婚!”古月红霸气地说。
简灵溪抬起头,满脸震惊:“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南宫萧谨。”她喜欢得坦坦荡荡,不怕任何人知道。
简灵溪惊得后退了几步:“阿婆,你……”
“啪”地一声响,简灵溪重重挨了一巴掌,古月红怒道:“让你不要再喊以前的称呼,你偏一犯再犯。怎么?想提醒我是老牛吃嫩草吗?我就吃了,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