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自幼不受宠,她也不懂得讨母亲欢心。就连她也跟她不亲,因为她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在家也像个幽灵一般,没有多少存在感。
若不是刻意提起,他们经常忘了她的存在。
她不知是真的傻,还是迟钝,不懂得讨巧卖乖。一回家就往房间里钻,现在进了公司上班,更是以上班近为由,在外买了一套房子,极少回来。
反正,她们姐妹俩和别的姐妹不同,就算见了面也没什么话可说。
久而久之,二姐成了母亲心头一道疤,平时提都不愿提。
同住一个宅子,虽有不同的私密住所,但有些事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沈兰这是反将一军呢,想激怒母亲?
南宫莹扬起乖巧的笑:“三婶婶这么喜欢女儿,就让阿宸早日成家嘛。多个媳妇,就像多个女儿一样,你以后就不用总羡慕别人了。”
“哪那么容易啊,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现在只希望他平平顺顺就好。不过,我倒是羡慕你婆婆啊,有你这么个贴心的好媳妇,肯定是当女儿一样疼爱。”沈兰状似无意地说。
南宫莹笑容一僵,沈兰这是故意的吧。
谁不知道她的婆婆早就过世,现在这个婆婆是后妈。
她嫁进陆家又生了个儿子,现在与陆伯毅是竞争对手。
护短是人的天性,加上婆媳天敌,她怎么可能对她好?
沈兰这是故意在她伤口洒盐呢,呵呵……
好,这次就算扯平了,谁也没占着便宜。
不过,经此一役,她对沈兰改观了。
以前她一直觉得是母亲太冲动,太耿直,才会被沈兰气得跳脚,颜面尽失。现在看来,不是那样的。
是沈兰太会伪装,段位太高了。
南宫萧谨虽不是女人,也看得出来她们的勾心斗角。
对沈兰,他有一份感激,也戴了滤镜。但今天看来,她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儿。
有些人坏在表面上,就像傅琴,不藏着掖着。这种人虽可恶可恨,却不可怕。
她头脑简单,要对付她很容易。
有些人棉里藏针,看似柔和亲切,实则暗藏杀机。若有一天她在背后插上一刀,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南宫莹笑容僵硬,她只是初出茅庐,段位肯定比不上沈兰,被这么一噎,怒气上涌,有些沉不住气了。
傅琴虽然迟钝,还是看出了女儿处于下风,忙站起来,要替她出头。南宫莹一见,立刻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妈妈,你不是说腰还有点酸疼吗?我们到那边坐吧,贵妃椅躺着舒服点。”
感受到女儿抓着自己的手正在收紧,傅琴只能强行咽下这口气,改天再找沈兰这个贱人算帐。
欺负她,她可以忍。
但她不能欺负她的女儿,否则,她找她拼命。
几个女人的明争暗斗,在没有硝烟下结束。
南宫萧谨始终静静等待,任由时间流逝,一动不动,仿若一尊雕像。
经由上次的事后,南宫海宁不敢再招惹南宫萧谨了。
他心机深沉,他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活了大半辈子,到现在才醒悟自己不如一个晚辈,他这辈子也算是白活了。
等待的时间沉默漫延,谁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门开了,老爷子的私人医生,祝希明走了出来。
刚刚还装腰伤复发的傅琴,飞快迎上去,仿佛怕迟一步会被人抢了头功。
“祝医生,老爷子怎么样了?”
摘下口罩,祝希明一脸凝重:“老爷子刚刚做了支架手术,你们都是了解的。他需要静养,不能受刺激。如今复发,情况不太妙,加上他年事已高,身体各项机能都大不如前。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傅琴一脸焦急:“祝医生,你一定要尽力医治老爷子啊。”
“放心吧,大夫人,我一定尽自己所能。但你们也要有心理准备……”祝希明最后一句话,令众人的心皆是一颤。
一直垂眸冷漠的南宫萧谨都抬头看了他一眼,傅琴更是夸张地掩面哭泣。
沈兰慢慢来到她身边,轻斥着:“大嫂,你别这样,老爷子吉人自有天相。他这一生做了那么多好事,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他长命百岁的。”
她这一番说词,得体又大方,还不失孝心,衬得她像个粗陋的村妇。可这么多人在场,她又不能发作。
傅琴暗暗咬牙,暂时咽下这口气。
好你个沈兰,逮到机会就踩着我往上爬,展现自己是吧?
咱,走着瞧,总有一天我要你好看!
老爷子没脱离危险期,身为子孙都不敢轻易离开。
南宫萧谨不愿意见她们在这明争暗斗,对郭碧侠说:“我累了,先去休息一下,有什么事通知我。”
没等郭碧侠回应,自己操控着轮椅离开。
明知不该招惹他,他现在是南宫家的支柱,傅琴还是没有控制住的脾气,酸溜溜地说:“阿萧,你这样不好吧?年纪轻轻的,连这点苦都吃不了?他可是你爷爷,一直疼爱你的爷爷。他现在生死不明,你还有心情睡觉?”
“妈……”南宫莹拉着傅琴的手拽了拽,示意她不要多言。
哎,她怎么就学不会闭嘴呢?
总爱惹事,枪打出头鸟的道理,难道不明白吗?
被女儿这么一瞪,傅琴有些心虚。
她似乎又做错了,不过,她是大夫人。
就算南宫雷鸣也要对她毕恭毕敬,一个侄子辈的,竟敢这般嚣张,让她颜面何存?
再说了,这客厅里的人除了南宫海宁,就她辈分最大,她数落他几句怎么了?
如果他真的懂礼,还应该感谢她。
傅琴沉浸于自我固化的思想里,挺直腰杆。
不知是不是心理准备,医生都说她痊愈了,可她一直觉得腰隐隐酸痛。
哎呀,不行,她得去找个技师来按摩按摩。
傅琴思想发散,南宫莹忙拉着她坐下:“妈,医生说你腰不好,要多休息,你怎么总是不听?”
从女儿眼神里,傅琴读出了她的用意。
她在怪她不该多嘴,傅琴心里有委屈,也有心虚。
是,她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见状,郭碧侠忙说:“二少,公司事忙,你先去休息吧。老爷子醒了,我马上派人喊你。”
“嗯。”淡淡应了声,轮椅直直滑向大门。
傅琴看得咬牙切齿,他一个又残又毁容的怪物,怎么配当南宫集团的执行总裁?
南宫莹附在她耳畔,轻声说:“妈,算我求你了,别再冲动了,好不好?你现在应该学会说软话,哄哄他,说不定他一高兴,就让你们留下了。你倒好,沉不住气,还处处挑他的刺。你是不是真想后半辈子在L国度过啊?”
女儿的提醒,让傅琴愧疚地扁了扁嘴。
用嘴形说:“好嘛好嘛,你别念叨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对于这样的母亲,南宫莹实在是心累。
老爷子没醒,这样的等待也是熬人。
几个人都有些坐不住了,又不能像南宫萧谨那样找借口离开。
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等下去。
就在傅琴怎么坐都不舒服,失去耐性的时候,门开了,护士带来好消息:“老爷子醒了。”
傅琴和沈兰同时冲上去,傅琴瞪了沈兰一眼。
后者眉头深锁,还是往后退了一步,让她先行。
沈兰的识时务,傅琴很满意,大方走到护士面前:“老爷子怎么样了?我们可以去看看他吗?”
护士礼貌笑笑:“抱歉大夫人,老爷子说他没事了,让你们都散了吧。他要单独见二少。”
老爷子偏心不是一天两天事了,可他每次偏袒得毫不掩饰,实是在令人心寒。
此时更像一个巴掌扇在傅琴脸上,让她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