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面相觑,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问题。
南宫萧谨武艺明明比他们高出这么多,为什么要放他们走?
他看上去可不像一个心慈手软的主儿,这是不是他的另一种阴谋?
“你……真的要放我们走?”微胖男人忍不住出声。
“不想走?”南宫萧谨反问。
“不,我们当然……”最后一个字他刹住了车,他们这样说,不是等于将弱点都暴露了吗?
被俘虏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有了弱点。
“别等我反悔。”南宫萧谨这次收起玩笑,语气变得坚定。
“可是……你为什么要放我们走?”他们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有阴谋。
“你们什么都不肯说,我要两具死尸做什么?”南宫萧谨直接给了答案,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用行动安抚他们的心,告诉他们,他是真的要放他们走。
南宫萧谨上了车,高瘦,微胖两个男人也没有迟疑,快速上了车。高瘦男人受了重伤,微胖男人开车。
他们当着南宫萧谨的面,启动车子,驶离,越来越远,南宫萧谨遵守承诺并没有追上来。
微胖男人一边开着车,一边问:“南宫萧谨哪有这么好心会放过我们?”
“不管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先送我去医院,老子快疼死了。”刚刚面对强敌,他一直苦撑着。现在安全了,心口更痛了。
“好。”微胖男人踩下油门,却不敢去附近的大医院,他们说不清楚是怎么受的伤。就算说是自己摔的,也会被查出来,最后麻烦。
“你忍着点,我们找阿婆治去。”微胖男人说。
“嗯。”高瘦男人不再说话,他伤在胸口,每说一个字都疼痛万分。
同伴受伤,情况紧急,他仍没有放松,一直注意着后面有没有追上来。
怕南宫萧谨来个欲擒故纵,这一招是常规操作,不得不防。
开了近一个小时的车,九拐十八弯,没有一点点被跟踪的痕迹。
微胖男人这下子放心了,加大油门朝目的地而去。
他们来到一个偏僻小村子,这里因位置偏远,交通不便,很贫穷落后。有理想的年轻人都到外面去了,村子里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
微胖男人将车停在一幢石砖砌成的大宅前面,宅子很旧了,但依然可以看得出当年的风光。
民国时期的宅子经历百年风霜,没有被战乱摧残已经很难得了。
微胖男人扶着高瘦男人下车,推开厚重的大木门,一边喊着:“阿婆,阿婆……”
“我在这呢。”阿婆头发班白,梳着老太太发簪,看上去更显老态。
今天的阳光很好,她将草药搬出来晒一晒。
“阿婆,瘦仔受伤了,你快帮他看看吧。”微胖男人扶着高瘦男人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
阿婆开始骂道:“年轻人不去找一份工作,踏踏实实生活,成天打架斗殴。我之前就说过了,我不会治病,我只卖药,受伤了啊,到医院去,别找我。”
微胖男人来到阿婆身边,抓起她的手,做出一副讨好笑着:“阿婆,你人最好了,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我们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瘦仔这次伤得重,可能是肋骨断了,还吐血了,你就帮他看看吧。”
“什么?肋骨断了?”阿婆一听急得不行,顾不得许多匆匆去看他。
微胖男人搀扶着阿婆:“你慢一点,阿婆,瘦仔年轻,多等一会儿没关系。你要是摔了,可就麻烦了。”
“哼,少在这里装贴心小棉袄,你们能少闯点祸,我这老婆子啊,就能多活几天。”阿婆瞪了他一眼,皱纹生横的脸上一片焦急。
“是是是……”微胖男人猛点头,阿婆面冷心热,嘴上抱怨着,还不是每次都救他们。
来到客厅,阿婆拉开瘦仔的上衣,见到这伤,眉头深锁,提高音量:“这明显就是被人打的,你还想骗我?”
“对不起,阿婆,是我不好。我遇到了点麻烦,瘦仔是为了帮我才受的伤。阿婆,求求你,救救他吧。”小胖讨巧地哀求着。
他深知阿婆的个性,她最是心软,更欣赏重情重义的人。说瘦仔是为了救他,阿婆一定会治。
“阿婆,你要打要骂,我都没有怨言。可是,我现在好疼,阿婆,你能不能先给我点药吃吃?”他们知道阿婆这里有许多珍贵的药物,有奇效,非医院里那些西药可比。
“哼,疼死你活该,看你以后还怎么出风头?”阿婆瞪了他一眼,语气和缓了许多,明显是相信了他们一搭一唱的说词。
仔细看了下瘦仔的伤,阿婆眉头深锁:“小胖,你去给我把纸笔拿来。”
“是,阿婆。”小胖快速去拿,阿婆站起来,拉开一个个抽屉,在第三个柜子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瓶药油,直接递给瘦仔。
“我老婆子只卖药,不给人治伤,你自己擦。”阿婆将药塞进他手里,转身就坐在椅子上。
瘦仔苦着一张脸,哀求道:“阿婆,你就好人做到底吧。我这样子自己擦不了药啊,何况,你的药都是需要特殊手法配合才有奇效的。小胖是个大老粗,他学不会的。”
阿婆面沉如水,不肯妥协,这是她的原则,不能破例。
“那你就自求多福吧。”阿婆端起茶壶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喝着。皱纹横生的脸上,布满忧伤。
只是,没人看得懂。
“阿婆,你的笔和纸。”小胖拿来笔纸,放在桌上。
摊开纸,阿婆没有多言,快速在上面写下一连串药名,包括煎服的时间,火候和用量。慢慢叠好递小胖:“这些药材,我这没有。你去城里的大药店抓,照上面的方法煎给他用。你们不肯去医院,我也不多问。我老婆子,一生只卖药,不治病,这规矩不能破。至于能不能好,就看他造化了。”
她只是老了,但眼不盲,心不瞎。
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她不是全然不知。只是啊,人老了,害怕寂寞了,有人能偶尔陪陪自己,她也知足了。
人生在世,不就是相互利用吗?
包括夫妻,甚至是父母与子女。
瘦仔努力直起上半身,却扯动伤口,疼得呲牙咧嘴:“阿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就破个例,救救我吧。阿婆,我后半辈子给你当牛做马,养老送终。阿婆,你就把我当成亲孙子吧,我一定全好好孝顺你的。”
他不这么说,阿婆对他还有几分好感。他为了活命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将来也可以为了别的事放弃承诺。
这样的人最不可靠,墙头草,两边倒。
阿婆双手别于身后,佝偻着背,走了出去。
“阿婆……”瘦仔还在哀求,小胖给他使了个眼色:“别说了,阿婆生气了。”
“为什么?”瘦仔问,他已经说得很小心谨慎了,没一句是不礼貌的。
小胖瞪了他一眼:“阿婆的为人古怪,阴晴不定。她上次收留我们,并不是好心。可能是刚好她心情不错,你别想太多了。”
“那我的伤怎么办?胸口越来越疼了,我真的肋骨断了。”瘦仔疼得嗷嗷大叫。
“忍着吧,你这样子去医院,很快会被南宫萧谨查出来的。”小伴倒了一杯水给他:“我现在去给你抓药,你要相信老婆的医术。”
瘦仔又在木床上躺下来,哼哼叽叽:“不是伤在你身上,你当然可以说风凉话了。”
“你小子别得寸进尺哦,我阻止过你,是你自己要强出头,现在反倒怪我咯?”小胖怒指着瘦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