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话说出了口,肖艳顿时觉得无比轻松。
原以为她这一生都要背着这份沉重的爱,呆在他身边。
她高估了自己,她以为自己做得到。实际上,她不行。
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她虽经历特殊,本质没变。她是女人,就有女人的敏感,脆弱和善妒。
“二少,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我也一直提醒自己,压抑自己。可感情是不能自控的,不然就是虚情,不是真爱。我嫉妒简灵溪,她凭什么站在你身边?得到你的关注和关心?我恨她。”肖艳瞪着床上的死尸,眼底流露出快意。
南宫萧谨沉默了,仍用一双冰样的眸子盯着肖艳,仿佛要透她的灵魂,看看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二少,我对不起你,你要杀要剐,我都没有怨言。”肖艳“扑通”一声,给南宫萧谨跪下。
沉默,仍是沉默。
肖艳跪得腿都麻了,南宫萧谨仍没有发话。
她都已经承认,并说出他要的理由了,他怎么还不相信?
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南宫萧谨才淡淡开口:“你在保护谁?”
“我没有……”猝不及防,肖艳回答得很快,很急切。
这份急切泄露了她的伪装,让南宫萧谨看出了破绽。
“说。”南宫萧谨怒了,抓起水杯重重砸下。
玻璃飞溅,碎片割伤了肖艳的脸。
一道血痕,破坏了她精致的美艳,呈现出几分孱弱。
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惊恐,她只能将头垂得低低的。
“是不是她?”南宫萧谨没有指名道姓,肖艳却是肩膀一缩,明显吓了一大跳。
“果然……”
肖艳忙否认:“不,不是的,这件事就是我做的,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任何人无关。二少,我是因爱生嫉,你处置我吧,不要迁怒任何人。”
她越是解释,越是急切。南宫萧谨就越断定自己的猜测,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帮手,难道是你自己躲到宫少宇的办公桌下再把自己弄晕的?”南宫萧谨唇角上扬,冷讥。
“是的。”肖艳继续承认:“若不这样,谁会相信我是无辜的?”
“好,你既然安排了这么多事,为什么还要承认?”问题仿佛又绕回原处,实则肖艳越来越难以招架。
肖艳眼神开始闪烁,她知道自己瞒不过南宫萧谨,但她现在只是猜测,也没有证据。
她在外就是一个女强人,不仅能力强,武艺都强。
可她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如今被人利用了,她还不能辩解。
“是不是她?”南宫萧谨又问了一遍,这次语气更加凝重。
压下所有情绪,肖艳勇敢直视南宫萧谨的眼睛:“二少,她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怀疑她?”
他又何偿愿意怀疑她?
但能让肖艳心甘情愿认下所有罪行的,除了她,还有谁?
“真的不是?”南宫萧谨又问了一遍,目光灼灼看着肖艳。
他比谁都不愿意是她,可事实就摆在面前,他做不到假装眼瞎心盲。
肖艳听得出来,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可她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不是。”昧着良心,最后一遍重申,肖艳跪得笔直,绝望自眼底漫延。
“沐冰。”南宫萧谨高声喊。
“二少。”一直守在门外的沐冰立刻出现。
南宫萧谨开口,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感情:“按规矩处置。”
“是。”沐冰微微弯腰,要去拉肖艳。
肖艳先一步瞪着他:“我自己走。”
共事一场,沐冰给她最后的体面。
……
沐冰和肖艳离开后,南宫萧谨慢慢从轮椅上站起来。伤口还没有彻底好,他每走一步都很痛,但怎么都比不上心里的痛。
刚刚他强迫自己不能流露出太多情绪,他要找出凶手,替她报复。
如今凶手找到了,他一点都不开心。
从未有过的剧痛漫延至周身四肢百骸,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自从妈妈失踪后,他就封闭起自己。后面多少人自他生命里来来去去,他都不在意。
简灵溪的来到,在他的计划之内,她的“功效”却远超他的计划。
她一次次救他,奋不顾身。
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哪怕她有点小心机,也全是为了别人着想。
她虽生存在地狱里,却有一颗向阳的心,同时也感染了他。
是,他娶她,别有目的。
但他从没有想过让她死,如今,她却因为他死得不明不白,他的心空了。
原本他以为他是没有心的,如今才发现,他一直有。他发现得太晚了,被挖走了。
坐在简灵溪身边,南宫萧谨小心翼翼取下她脸上的白布。
此时此刻的她很吓人,七窍流血,血粘住了发丝和布料,有些恶心。
有洁癖的南宫萧谨却一点都不在意,抽出湿巾,一点点给她擦去血渍。他做得很用心,很认真,慢慢地,血渍擦干,简灵溪恢复了容貌。
他认真地扫过她的眼眉,她秀挺的鼻梁和小巧的嘴巴,落在她纤细的鹅颈上。
娶她几个月了,他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认真地看看她。
此时才发现她是个标准的美人坯子,精致的五官,立体的轮廓,白皙无暇的皮肤,加上一颗善良的心。只是,他发现得太晚了。
“简灵溪,你醒醒,好不好?”南宫萧谨声音沙哑,透着浓浓的不舍。
他并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简灵溪充其量只是他的一枚棋子。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痛化成了液体,在眼底涌动,他闭了闭眼,强行逼回。
“简灵溪,你是个医者,你能解百毒,你不会被毒死的。简灵溪,我命令你马上醒过来。你不是还想救你妹妹吗?你死了,别指望我会管她。”哀求不成改威胁,此时此刻的南宫萧谨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他不知所措,他痛苦迷茫。
他发现了自己对简灵溪动了心,她却连表白的机会都不给他。
“我不相信你就这么死了,你起来,快点起来。”南宫萧谨抓着她的双肩,用力摇晃着。
她仍是一动不动,没有呼吸。
突然,南宫萧谨将她拉起来,拥入怀里,抱得紧紧的。
仿佛要将她镶入他的体内,与他骨血相融,今生今世永不分开。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南宫萧谨低吼:“滚。”
小桃怯生生的声音传来:“二少,我是来给二少夫人服用解药的。”
“什么?”南宫萧谨顾不得自己秘密被发现,一把拉开门。
乍然如此近距离看着南宫萧谨,小桃惊声尖叫。
南宫萧谨如同拎小鸡一般将她拎进房间,丢在地上,冷冷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小桃被吓哭了,哆哆嗦嗦地说:“二少夫人只喝了一口粥,就知道有毒,她吐了出来,还是中了毒。她给自己解了毒后,就要我配合她,揪出凶手。她说,只有她死了,凶手才会出现。”
“她还吩咐了你什么?”
小桃不敢怠慢,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摊开手掌,掌心里躺着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二少夫人吩咐我必须在十个小时之内给她服下解药,不然,她就真的死了。”
她话刚一说完,只觉得掌心一空,南宫萧谨夺过药瓶倒了一颗,掰开简灵溪的唇放进去。
可她现在连呼吸和脉搏都没有,根本就无法自主吞咽。
南宫萧谨立刻俯下身,吻住她的唇。学着他昏迷时简灵溪给他喂药的样子,将药往她喉咙深处推。直到确定她将药咽下去,仍舍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