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灵溪利用针灸将药物直接导入到他的身体内,她知道这种疗法很痛苦,却是最有效的。
“南宫萧谨,你忍耐一点。”她知道南宫萧谨的忍耐力比一般人强,他都表现得这么痛苦了,必是万分煎熬。
事情已经开始就不能半途而废,唯一能减轻她痛苦的方法就是加快手上的动作。
南宫萧谨疼得肌肉都贲张起来,坚硬如铁,简灵溪几乎无法下针。
“南宫萧谨,你放松一点,不然我扎不进去。”简灵溪轻拍了拍他的肩,让他放松一点。
可这种紧绷是一种本能,为了抗拒过度疼痛。
简灵溪只能暂时先将针拔出来,替他按摩,放松肌肉。
过了好半晌,体内那种钉子重锤的痛减轻不少。南宫萧谨才嘶哑着声音说:“继续吧。”
此时他已经浑身是汗,其疼痛的速度已经到达他的极限。
简灵溪知道南宫萧谨不是个脆弱的人,他的忍耐力不知比一般人强多少倍。她才没扎几针,他就反应这么大,接下来还有很多的疗程,她怕他受不了。
想了想,简灵溪站起来:“今天就先到这吧。”
“别担心,我可以。”南宫萧谨将脸埋在双手间,不让简灵溪看到他的样子。
“这套治疗法还不够成熟,我再研究研究,今天就不做了。”身为医者,她了解每个患者的痛苦。
南宫萧谨的忍耐已达极限,她真的怕再这样下去,他会受不了。
简灵溪拧来一块热毛巾,敷在南宫萧谨背上,让他的毛孔张开,将残存的药物吸入进去。
如此反复试了好多次,南宫萧谨坚硬似铁的肌肉才本能放松了下来。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简灵溪问。
“好多了。”南宫萧谨喘着气。
简灵溪很是心疼,亦有些自责,她似乎太激进了。
这套疗法,她没有用过,没有考虑到南宫萧谨的承受力。
“抱歉。”又拧了次毛巾,替他擦掉背上的汗,简灵溪呐呐道歉。
南宫萧谨终于抬起头来,一张脸因疼痛而惨白,使得疤痕看上去更加狰狞。
“你是医生,只要不是出了重大的医疗事故,你都不必感到抱歉。我知道,这次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忍耐力不够强。”南宫萧谨的话让简灵溪心头一暖,能得到这样的理解,是每个医者的梦想。
但她确有不妥之处,该认错的地方还是要认错。
“你现在能起来吗?”简灵溪问。
“可以。”纵然疼得浑身虚脱,南宫萧谨还是坚强地爬了起来。
简灵溪忙去搀扶他,南宫萧谨道了谢。
见他这个样子,简灵溪还是很自责,都怪她学艺不精。
扶他坐好,忙给他把脉。
简灵溪原本愧疚的眸子一点点亮了起来,他看似虚弱,但他的经脉通顺了不少。原本隐藏在体内的毒有被击散的迹象,看来,这次的尝试并非完全无用,还是有疗效的。
只是,过程太痛苦了,没有坚持下来。
如果坚持到底,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见简灵溪的表情,南宫萧谨问:“怎么样?”
“方法是可行的,就是过程太痛苦了,我再好好想想,改进一个。”简灵溪声音飞扬了几度,能找到一个治疗病人的方法是每个医生都很开心的事。
这样的成就感笔墨难以形容,那是对她最高的肯定。
“那就治吧。”南宫萧谨声音清淡,听不出一丝惧意。
“不行,太痛苦了,超出了你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这样下去会出事的,我是想把你体内的毒逼出来,不是要置你于死地。”说起自己的专业领域,简灵溪一脸严肃,容不得别人反驳。
南宫萧谨也不多言,爬进来往浴室走去。
那样的剧痛过后,不会很快就忘记。
神经末梢会记住那丝痛,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
看着南宫萧谨微驼的背,简灵溪再度后悔,她太莽撞了,不该在南宫萧谨身上试验。
收拾着用具,简灵溪陷入沉思,理论上这个方法是成立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她用的药物份量太重了,还是哪一味药错了?
沉浸于学术里,简灵溪一脸严肃,连收拾东西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简灵溪立刻去开门,霎时怔忡:“大夫人。”
门一开,刺鼻的药味飘散出来,傅琴捂着鼻子:“谁受伤了?怎么这么大的药味?”
“没有,我脚有些扭伤,擦了点药油。”简灵溪随意扯了个谎,傅琴来者不善,她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还有南宫萧谨在浴室洗澡,万一出来被傅琴看到他的腿并没有残就糟了。
“大夫人,房间有点乱,就不请你进去坐了。到客厅里用茶吧。”压下惊慌,简灵溪强装镇定。
看出了简灵溪有些心虚,傅琴偏要进去看看:“不用了,我是来看阿萧的,他腿脚不便,我应该迁就他。”
“大夫人,你这样不好吧?”简灵溪声音淡淡,却似一根刺扎入傅琴心头。
她如同受伤的刺猬一下子跳得老高:“哪里不好了?”
“房间是私人领域,萧谨在洗澡,你执意在房间里等他,是不是太没礼貌了?”简灵溪无惧她的怒视,一定要把她请出去。
傅琴面不改色,更是直接拨开简灵溪往里走:“洗澡就洗澡嘛,萧谨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还害羞不成?”
面对这样无赖的傅琴,简灵溪真是无可奈何。
目光紧张地往浴室的方向瞟,“请”不走傅琴,简灵溪只能提高音调,提醒南宫萧谨暂时不要出来:“大夫人,你看,房间这么乱都没有好好收拾,实在不能见人,我们还是出去说吧?”
“你在害怕什么?”傅琴眯起眸子,她可是出身名门,自幼见惯了这种把戏,她岂会看不透?
“大夫人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害怕?”
“不害怕就让我在这里等阿萧呗。”傅琴把她给绕进去,简灵溪一怔,只能作罢。
说得越多,越让人起疑。
傅琴来者不善,没有抓到些什么,她是不会罢休的。
南宫大宅的隔音极好,加上洗澡时的流水声,她不敢确定南宫萧谨有没有听到她的话。
万一他直接出来,被傅琴撞见那就糟了。
简灵溪脑子快速转动着,突然,灵光一现,福至心灵。
忙打开衣柜,拿了一套换洗衣服,对傅琴说:“刚刚萧谨忘记拿衣服了,我给他送去。”
虽感觉简灵溪的状态奇奇怪怪,但是,洗澡不带衣服是常事,她不疑有他,双腿交叠,坐得笔直,优雅又端庄:“去吧。”
简灵溪如蒙特赦,快速敲响了浴室的门:“萧谨,我给你送衣服来了,开开门。”
简灵溪一连唤了两遍,里面一丝动静都没有。
想到刚刚南宫萧谨的状况,简灵溪心“咯噔”一下,他不会在浴室昏倒了吧?
南宫萧谨那么倔强,他为了不让她愧疚,很有可能不舒服也不告诉她。
简灵溪用力旋转着门把,就是打不开。
顾不得傅琴还在,简灵溪一个劲地拍门:“南宫萧谨,你快把门打开啊,不要吓我。南宫萧谨……”
“发生什么事了?”傅琴立刻来到她身边,满脸惊疑地问。
对上傅琴探究的眼,简灵溪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如果她现在破门而入,会曝光南宫萧谨的秘密。
可她若不进去看看,万一南宫萧谨有个意外,她无法跟任何人交待。
“说啊。”傅琴催促着:“你一直阻止我进房间,到底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