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南宫萧谨对她的态度很奇怪,似乎一丝丝暖昧。她不敢深想,只能一遍遍提醒自己,他是怀有目的的,并且没有向她表明。
他帮她或许不纯粹,他有别的打算。只是,还没有亮出底牌。
她可以感激他,也可以帮他做事,成为他的心愿。这些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讲,都是交换。但有一点,她绝不可以交出自己的心。
那是她仅剩的尊严,她一定要保住。
“快吃吧。”夹了一颗卤蛋给她,南宫萧谨轻声说。
简灵溪没有多言,低头吃着碗里的饭。
明明很饿,但在南宫萧谨的注视下,她却难以下咽。
抬起头,放下筷子,坐直了身子,勇敢回望他,简灵溪冷静开口:“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不管任何事我都能接受。”
这一年来非人的遭遇,她已经锻炼出一颗强大的心脏。
虽然有时候会高估自己的承受力,但她一定要接受各种打击,各种灾难。
“你妈妈的骨灰有可能在简微安手上。”南宫萧谨用了一个不肯定的“可能”,简灵溪知道没有九成的把握,现在他不会告诉自己这些。
“你不是说简微安在一个大学城的餐厅打工,准备复读。”她不是想过平凡的生活吗?
“从表面上的资料上看。”南宫萧谨不再隐瞒,凡事都有两面性。
很多人都是双面,甚至几面。
根据不同的人设,展露不同的个性。
简微安不是个甘于平凡的女孩子,在秦兰的影响下,她一直使尽全力往上爬。
“你的意思是,她背后有人?”经历了这么多,她不再是昔日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了。有些事,一点就透。
“还需要深入调查。”南宫萧谨今天的话模棱两可,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简灵溪一颤,南宫萧谨绝不会无缘无故,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告诉她这些的。
他一定有他的目的。
深吸一口气,看向他古井般幽深的眼:“你是不是怕我没有防备,会有危险?”
深眸闪过一抹光,南宫萧谨诚实点点头。
保护一个人,不是让她一直活在象牙塔里,而是向她提示危险,让她有所防备,保护好自己。甚至给她一把刀,让她必要时去拼命,适应没有他的日子。
这个消息纵然心惊,但不是没有可能。
“能不能安排我见简微安一面?”简灵溪看向南宫萧谨,眼底毫无惧意。
定定看了她三秒,南宫萧谨才问:“你确定吗?”
“是。”回答得不假思索。
“好。”南宫萧谨夹了一块胡萝卜放在简灵溪碗里。
……
Q国。
这里的天气比F国暖和很多,已经进入夏季,放眼望去,满大街都是穿短裙秀长腿的美丽女孩。
南宫萧谨刚刚接掌集团,千头万绪,又有南宫家的分派内斗。简灵溪说什么都不肯让他跟来,她只让沐冰保护她。
拗不过她又实在忙,南宫萧谨只能顺从她的意思。
明面上沐冰跟着去,暗地里他又派了一队心腹暗中保护,确保万无一失。
简微安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复读生,终日为生活和学习忙碌,顾不上其他。
然,派去调查的人发现了许多蹊跷又没有证据。
下了飞机,临近中午。
沐冰早早准备好车,载着简灵溪直奔简微安正在打工的那家餐厅。
他们没有隐藏行踪,选择直接面对。
中午的餐厅客流不是很多,简灵溪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沐冰坐在她后排,这样既可以保护她,又不会干预她。
很快穿着服务生制服的简微安拿着菜单走来,脸上挂上标准礼貌性的笑:“小姐,中午好,请问点些什么?”
简灵溪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精致白皙,毫无瑕疵的脸。
简微安微微蹙眉,很快恢复正常。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餐厅的招牌菜?”简微安服务态度极好。
“你不认得我了?”简灵溪定定看着她。
欲言又止:“你是很面熟,可是……”
“别装了,简微安。”简灵溪忍不住喊出她的名字。
“你真的是简灵溪?可是,你的脸……”她以前脸上全是细碎的疤痕,糟糕的肤质看上去就很丑。现在疤痕会消,皮肤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加上化了点妆,真是判若两人。
“治好了。”简灵溪淡淡地说。
简微安了然:“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是。”简灵溪并不隐瞒。
简微安也不慌张,看了下环境:“这里人多嘴杂,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没想到简微安这么坦然,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来一般。
简灵溪并没有如她所愿:“就在这里说吧,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可以,但我在上班,你就长话短说吧。要是让经理看到我偷懒,不仅会扣工资,严重的会开除。”简微安很紧张自己的工作。
“好,我长话短说。我妈妈的骨灰呢?”简灵溪没有给人准备的空间,直接挑明。
“我不知道。”简微安垂下了头。
“真的不知道?”简灵溪不信,站起来,咄咄逼人。
“是真的,不管你相不相信这都是事实。”简微安十分坦然,抬起头看向简灵溪。
今天的她素面朝天,眼神清澈,身上没了那份娇贵之气,却多了一份自食其力的坚定。
这样的感觉简灵溪很熟悉,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简微安,你最好说实话。”跟在南宫萧谨身边久了,简灵溪也感染他的霸气。
说话做事不再畏畏缩缩,变得自信从容,甚至有时咄咄逼人。
必须承认这是南宫萧谨给她的底气。
“你现在是南宫家的二少夫人,南宫萧谨一定替你调查清楚了我的底细。简灵溪,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我想靠自己的努力完成学业,将来找一份好工作,平平凡凡过完这一生。我承认以前我是做过一些对不起你的事,但我已经得到了应有惩罚了。而且,有些事不是我可以选择的,我也是身不由己。”简微安一脸坦然。
“简微安,如果可以,我比你更想今生与你不复相见。你是最后一个拿走我妈妈骨灰的人,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简微溪越说越激动,控制不住音量上扬。
“我早就跟你解释了,那些不是骨灰,是石灰。你妈妈的骨灰我真的不知道在哪里,我不可能亲自去刨坟,是黑鹰干的。”简微安又重申一遍,事隔这么久,简灵溪又重新找来,她是不是有新的线索?
简微安怎么都不承认,简灵溪气得快要爆炸,却必须隐忍着。
“好,我换个说法。”压下内心激荡,简灵溪将简世勋拿骨灰威胁她的事说了遍。
“这个我不知道,我自从离开就没有再跟家里的任何人联系过,包括我妈妈。不信你可以去查我的轨迹,通话记录。”简微安很坦然,用一切去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惜,简灵溪不信。
“会不会是爸爸从黑鹰属下手上拿到的?”简微安竟然帮她做起分析来,简灵溪只觉得很可笑。
她和简微安一直是敌人,从不是朋友。
“对不起,灵溪,我要去工作了,再说下去,我明天要卷铺盖走人了。如果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等我下班,好吗?”简微安紧张地四处张望,简灵溪看得眉头深锁。
这里的公众场所,她也不能对她怎么样。
没等简灵溪回答,简微安放下菜单,匆匆走向刚进来的另一桌顾客,扬起职业性的笑容:“两位午安,请问点些什么?”
看着这样的简微安,简灵溪陷入沉思。